登州,一处戒备森严的别院。
郑芝虎、赖兴等十余名被俘的郑家核心将领,被分别从关押处提出,秘密带至此地。他们心中忐忑不安,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何种命运。
刘体纯端坐于主位之上,神色平静,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,缓缓扫过眼前这些曾经的对手。
他没有绕弯子,开门见山,声音不高,却带着沉稳的力量的,不急不徐说道:
“诸位将军,今日请诸位来,是有要事相告。……”
他停了一下,观察着众人的反应,继续说道:“据确切消息,尔等家主郑芝龙,已与清虏洪承畴秘密会晤,决意献出闽省,投降清廷。”
此言一出,如同平地惊雷,在郑芝虎等人心中炸响!他们虽知郑芝龙近来行事诡秘,态度暧昧,却万没想到竟真走到了这一步!
投清?这意味着他们将彻底背上叛国骂名,郑家数代海上基业也将拱手让人,更可能沦为异族马前卒!
看着众人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、疑虑,甚至是一丝愤怒,刘体纯继续道:“郑芝龙此举,乃自绝于天下,亦是将尔等及数万郑家子弟推向火坑。我沧州军,决不容许闽省落入清虏之手,更不容许郑家水师为虎作伥!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稍缓,却更显锋芒,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气说:“故,我军不日将出兵南下,直指泉州!此行目的,非为屠戮,乃为拨乱反正!
我军意在废黜已生异志的郑芝龙,拥立素有忠义之心的郑森公子,执掌郑家水师,共抗清虏!
只要尔等认清大势,肯弃暗投明,协助我军顺利登陆,控制局面,我刘体纯在此保证,绝不滥杀无辜,对以往之事亦可既往不咎,愿留下者,仍可按才录用,统领旧部;愿离去者,发放盘缠,任其自便。”
他身体挺直如松,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,如同出鞘的利剑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但,若有人执迷不悟,妄图负隅顽抗,或是阳奉阴违,走漏消息……那就休怪刘某无情!届时,玉石俱焚,再无情义可言!何去何从,诸位将军,当细思之!”
这是一群什么人,刘体纯心里有数。海盗出身,经常与倭人、南洋土着、泰西人打交道,身上的华夏美德并没有多少。虽然说现在个个洗白了,有了官身,可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。
密室内一片死寂,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可闻。
郑芝虎脸色变幻不定,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竟成了兄长投清计划中的一枚弃子,更没想到刘体纯会如此直白地抛出这样一个惊天计划。
他心中对兄长生出怨怼,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境中看到一丝生机的权衡。
他率先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“诚恳”,大声说道:“刘将军深明大义!我兄……郑芝龙行此悖逆之事,我等亦是蒙在鼓里,岂能随之遗臭万年?末将愿效犬马之劳,助将军平定乱局,拥立森儿!”
赖兴等人见状,也纷纷表态,个个言辞恳切,赌咒发誓愿配合沧州军行动,仿佛对郑芝龙的“背叛”行为痛心疾首。
生死关头,这些人可不傻,心里面都知道,这个时候要是说错了洛,这个凶名在外的刘二虎会立刻砍了他们的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