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爸?”
“他现在,可为难不了我。”
他笑着,坐到床边,将她重新揽进怀里。
“放心吧,搞定了。”
“从今天起,你爸妈的特供,我吃定了!”
祁同伟那句“我吃定了”,带着三分得意,七分霸道。
他正想顺势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些,楼下,却传来了一道平静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。
“祁同伟。”
“你下来一下。”
是钟正国。
刚刚还满脸幸福红晕的钟小艾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,紧张地抓住了祁同伟的胳膊。
“我爸他……”
祁同伟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。
他轻轻拍了拍钟小艾的手背,示意她安心。
“没事。”
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他起身下床,整理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衣领,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刚才的轻松氛围,荡然无存。
楼梯间的光线有些昏暗。
祁同伟一步步走下去,客厅里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。
钟正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,背脊挺得笔直,手里端着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。
他没有看祁同伟,只是盯着面前的虚空,仿佛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。
直到祁同伟走到他面前,他才缓缓抬起眼皮。
“你觉得,你刚才说的那些,能说服我?”
钟正国的声音很平,听不出喜怒。
祁同伟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
“你觉得沙瑞金会安安分分,跟你老师高育良一起,携手并进,共创汉东经济的辉煌?”
钟正国的问题,一个比一个尖锐。
祁同伟眉头微皱。
“叔叔,汉东现在的情况,稳定压倒一切。”
“沙书记是聪明人,他知道什么才是他这个阶段最该做的。”
“把经济搞上去,把缅国的项目落地,这才是实打实的政绩。”
“至于斗争……对他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钟正国听完,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。
“呵呵。”
“政绩?”
“对沙瑞金这个级别的人来说,有一种东西,永远比政绩更重要。”
“那就是政治安全。”
他放下茶杯,杯底和茶几碰撞,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没有政治安全,你所有的政绩,都可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!”
“你还是太年轻了,同伟。”
“你只看到了汉东这一亩三分地,却没看到这盘大棋真正的棋手,坐在什么地方。”
祁同伟的心,猛地沉了一下。
钟正国靠在沙发上,身体微微前倾,一双眼睛锐利得吓人。
“我问你,扫清赵立春余毒,这面大旗,沙瑞金能扛多久?”
祁同伟没有立刻回答。
钟正国自问自答。
“他能扛一辈子!”
“只要他想,汉东任何一个干部,他都可以扣上一顶‘赵家余毒’的帽子!”
“这是尚方宝剑,你懂吗?”
“上面派他来汉东,不是让他来当和事佬,你好我好大家好的。”
“恰恰相反!”
钟正国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上面最忌惮的,就是一个地方,上下一心,一团和气!”
祁同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。
这些话,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。
“这不符合逻辑。”
“内耗对谁都没有好处,只会拖累发展。”
“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