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结果呢?
祁同伟硬是把这场针对他的围剿,变成了他自己的个人秀。
他不仅毫发无损地回来了,还带着天大的功劳,顺手把赵瑞龙这个最大的麻烦给解决了。
到了最后,这场原本以赵立春为核心的博弈,主角竟然悄无声息地换了人。
赵立春,反而成了祁同伟登上更高舞台的背景板。
这个年轻人……
钟正国缓缓靠在沙发上,摘下老花镜,揉了揉酸胀的眉心。
他的政治水平,是什么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?
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蹿!
这份心机,这份手段,这份对时局的洞察力,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水准。
这是一个天生的枭雄。
可偏偏,自己的女儿,一头扎了进去。
想到楼上那个温馨暧昧的小世界,钟正国的心就沉甸甸的。
就在这时。
“吱呀——”
楼上卧室的门,被轻轻推开。
一道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。
祁同伟口干舌燥,跟钟小艾腻歪了半天,又说了那么多话,早就渴得不行。
他怕吵醒两位长辈,动作放得极轻。
可当他走到楼梯口,借着月光看清客厅里的景象时,整个人瞬间定住了。
客厅的灯,亮着。
沙发上,坐着一个人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。
祁同伟心里咯噔一下。
大意了。
他只想着别吵醒人,却忘了这位老领导,可能根本就没睡。
他站在楼梯上,有些进退两难。
最终,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下来,脸上挤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。
“叔叔,这么晚了,您还没休息?”
钟正国没有回答。
他的目光,沉静如水,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那种审视的,带着压迫感的目光,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。
良久。
钟正国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你回京述职之后,有什么打算?”
他的手指,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卷宗。
“还准备跟沙瑞金,就这么一直斗下去吗?”
祁同伟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走到饮水机旁,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然后才转身。
靠在餐边柜上,神色平静地迎上钟正国的目光。
“叔叔,您觉得,我跟沙瑞金之间,还有斗下去的必要吗?”
他反问了一句。
不等钟正国开口,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沙瑞金空降汉东,目的是什么?”
“第一,拿掉赵立春在汉东的政治影响力,把这块地盘,彻底变成他沙瑞金的地盘。”
“第二,稳住汉东的局面,做出政绩。”
“现在,他的第一个目的,已经基本达成了。”
祁同伟喝了口水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。
“赵家倒了,山水集团完了,汉东省姓赵的时代,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他沙瑞金的位子,现在稳如泰山。”
“在这种情况下,他还有必要揪着我一个政法委书记不放吗?”
“把我往死里得罪,对他有什么好处?”
“一个失控的,手握全省暴力机器的政法委书记,对他来说,是更大的麻烦。”
祁同伟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。
“所以,他不会再为难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