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它在动。”苏明远盯着指针,“不是机械故障,是感应到了什么。”
陈默接过仪器,放在掌心。锈蚀的金属触感冰冷,但当他靠近录音机时,机器的波形突然扭曲,与铃声频率产生共振。
他迅速比对数据,发现铃声的节奏与星座仪指针的摆动完全同步——每三秒一次,恰好对应电话铃的间隔。
“这不是通讯工具。”他低声说,“是坐标校准器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苏明远皱眉。
“周怀安不需要接电话。”陈默盯着录音机屏幕,“他只需要让电话响。每一次铃声,都在校准这个空间的‘锚点’。而这个仪器,是接收端。”
林小棠忽然抬头,望向主廊柱。
骨链的旋转速度加快了,发出更清晰的“咯咯”声,像是无数节椎骨在相互摩擦。
她能感觉到,胎记又开始灼烧,热度从右肩蔓延至脖颈,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与骨链的走向惊人地一致。
“它在回应。”她喃喃道,“骨链不是死物……它们在接收信号。”
陈默立刻将录音机调至最大灵敏度,对准主柱。屏幕上,声波频率开始叠加,除了那熟悉的“叮——叮——”铃声,还混入了一种极低频的震动——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,又像是地底深处的脉动。
“不是电话在响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是这栋楼在‘听’。”
就在此时,主柱上的骨链突然停止旋转。
所有声音戛然而止。
连锈蚀的星座仪指针也凝固在“天蝎”与“射手”之间。
陈默屏住呼吸,手指仍按在录音机上。机器的蜂鸣逐渐平息,显示屏上的波形却未归零——反而开始自动生成一段从未记录过的音频。
他按下播放。
扬声器中传出的,不是铃声。
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轻柔,缓慢,带着某种古老的语调。
她说的不是现代汉语。
而是某种夹杂着方言音节的祭祀祷文。
陈默听不懂内容,但录音机的频谱分析显示,这段音频的声波结构,与他在母亲日记中发现的“封印咒”完全吻合。
林小棠猛地抬头,胎记灼烧至极限,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她在说……归期。”她咬牙道,“‘勿忘归期’……和怀表上的一样。”
苏明远猛然想起什么,从怀中掏出那枚编号741的怀表。表盖早已打开,指针停在3:17。他将表贴近录音机,试图捕捉共振。
就在表链与机器接触的瞬间——
“叮。”
这一次,铃声不再来自设备,而是真实地从走廊尽头的某间客房内响起,短促、清晰,带着金属震颤的余韵:“叮——叮——”
陈默缓缓抬头,望向那扇半开的房门。
门框上,挂着一块木牌,字迹模糊,依稀可辨:“甲字三号”。
那是周怀安在古董店二楼的办公室门牌。
苏明远握紧星座仪,一步步向前。
林小棠想阻止,却发现自己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,残端的布条无风自动,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。
陈默将录音机调至追踪模式,声音锁定铃声源头。
秦月终于抬起头,眼神恢复一丝清明。
她看着那扇门,嘴唇微动,说出一句谁也没听清的话。
苏明远的手搭上门把。
金属冰冷,却微微发烫,像是刚被人握过。
他用力推门,门后没有房间,只有一面墙,墙上挂着那部黑色转盘电话。
话筒悬空,铃声正从听筒中持续传出。
陈默的录音机突然爆出刺耳杂音,显示屏上,声波频率疯狂攀升,最终定格在一个数值:1987.02.04。
1987年立春,电话铃仍在响,苏明远伸手去拿话筒,他的指尖距离听筒还有三厘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