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的鬼子宪兵听到鞭炮声,手里的步枪紧了又紧。
鬼子看着街上的老百姓,有的举着帽子欢呼,有的互相拥抱,有的甚至跪在地上,对着天空磕头。那些平日里被他们吓得唯唯诺诺的人,此刻眼里闪着光,那光太亮,让他们不敢直视。
一个年轻鬼子想端起枪,被身边的老兵按住了。老兵摇摇头,声音嘶哑:“天皇……已经下令了。”
鞭炮声里,有人开始喊口号:“鬼子滚出去!”“中国胜利了!”声音从零星几个,变成一片洪流,震得街面都在颤。
佐藤在宪兵队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他抓起桌上的武士刀,想冲出去,脚却像灌了铅。
收音机里,天皇的声音还在重复着“终战诏书”,那些“为万世开太平”的屁话,此刻听来无比讽刺。
他猛地把刀插进刀鞘,刀鞘“哐当”掉在地上——他终究没敢迈出那一步,只是瘫坐在地上,看着窗外飘起的小国旗,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。
警察局局长王怀仁则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,把警服换成了粗布褂子,想混在老百姓里逃跑。可刚走到门口,就被几个愤怒的市民堵住了。“是他!王怀仁!”有人指着他喊,“就是他帮鬼子抓人的!”
鸡蛋、石头、烂菜叶像雨点般砸过来,王怀仁抱着头蹲在地上,哭喊着“饶命”,可声音很快被愤怒的咒骂淹没。
傍晚时分,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金红。街面上的鞭炮还在响,大人们聚在一起,说着鬼子投降了,大家的好日子终于来了,笑着笑着就有人哭了,哭着哭着又笑了。
街上的鬼子巡逻兵已经撤了,空荡荡的街道,只剩下一面被人扯下来的太阳旗,扔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。
一个穿长衫的老先生,站在胡同口,对着夕阳深深作揖。他身后,有人开始唱起《松花江上》,歌声从沙哑到嘹亮,穿过一条条胡同,穿过一座座房屋,像一条奔流的河,载着八年的血泪,终于流向了黎明。
没人知道未来会怎样,没人知道那些欠下血债的人会不会受到惩罚,但在这一刻,整个上海城区,整个华夏,都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——有狂喜,有伤痛,有后怕,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而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侵略者、为虎作伥的汉奸,在这漫天的鞭炮声里,终于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。他们的恐慌、不甘、绝望,在胜利的欢呼面前,渺小得像尘埃。
此时的吴青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时,广播里天皇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。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倒地,军靴底部的铁掌蹭过地板,发出细碎的声响,却盖不住喉咙里涌上的哽咽。
五年了,他第一次敢在这间充斥着鬼子气息的屋子里,卸下所有伪装。
门对面的镜子映出他的脸,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,年纪轻轻就有了抬头纹,这些都是敌后工作,每天生活在紧张环境中所留下的痕迹。
他想起师妹临咽气前的场景历历在目——那天她从宪兵队里出来,衣服被撕得衣不择体,嘴角淌着血,却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,师妹临别时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‘’吴哥为我报仇‘’这短短一句话深深的刻在他心里深处,一天也不敢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