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刚“哼”了一声,慢悠悠地趴在他背上。那鬼子个子不高,背着刘刚踉踉跄跄往院外走,王胜志几人在外面看着,有一名游击队员主动上前帮忙扶着刘刚。
这个鬼子背着刘刚转过拐角,果然看到一间挂着“三口”名牌的单间,刘刚用脚尖指了指门:“开门。”
鬼子咬着牙推开门,把刘刚放在屋里的单人床上,额头上全是汗。“中尉,到了。”
“呦西。”刘刚拍了拍他的肩膀,挤出个笑脸,“你很懂事,以后有事可以找我。”
那鬼子受宠若惊,连连鞠躬:“嗨!谢谢中尉!”倒退着出了门,关门前还不忘再鞠个躬。
门刚关上后,过了一会王胜志几人就闪身进来。王胜志冲刘刚竖了个大拇指——这招借力打力,确实高明。
众人看着这间房约有十平米,靠墙摆着一张铁架床,铺着薄薄的褥子;床对面是张掉漆的办公桌,抽屉里锁着几本文件;墙角立着个衣柜,刘刚刚才顺手拉开看过,里面挂着两套军装、一件灰色和服,还有一双军靴,显然都是“三口中尉”的私人物品。
“先歇会儿,养足精神。”王胜志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——院子里有个巡逻的鬼子正扛着枪走过,远处的岗楼上传来换岗的吆喝声。
他缩回手,转身对众人说:“天黑后,先摸清楚军械库的位置,再想办法联系张嘎他们。”
众人点点头,然后大家关好门,围在一起商量着晚上行动方案。
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移动的光斑。
宿舍院外偶尔传来鬼子的说笑声,远处还有狗叫的声音,这一切都显得平静,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,这只是暂时的平静。
张嘎和乔四等人被鬼子士兵用枪押着,往关押区走去。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,混着说不清的污渍,踩上去黏糊糊的。关押区是片低矮的茅草房房,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黄土,每扇门上都挂着粗重的铁锁,窗棂间缠着生锈的铁丝。
刚走近,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,混着难以言喻的霉味、汗味和排泄物的酸臭味,扑面而来,呛得人胸口发闷。
房里的老百姓看到又押进来一百多号人,一个个只是麻木地抬了抬眼,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,没有惊讶,没有疑问,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他们大多蜷缩在墙角,身上的灰囚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有的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手腕脚腕上还留着勒痕,显然是被捆过很久。
“进去!都给我进去!”押解的鬼子用枪托砸着门框,厉声呵斥。
张嘎带着三十多个弟兄,选了最里面的一间房推门进去。
刚迈过门槛,一股更浓烈的恶臭差点把他熏得退出去——地上铺着层发黑的稻草,里面混着破布、烂菜叶,甚至还有风干的粪便;靠墙的大通铺上,几个老百姓横七竖八地躺着,有气无力地睁着眼,见他们进来,只是往里面挪了挪,让出点地方。
“他娘的,这比监狱还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乔四低骂了一句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被外面的鬼子听见。他往稻草上啐了口唾沫,却发现连唾沫都比这稻草干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