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天傍晚,雪花又飘了起来。
两人缩在车里,呵出的白气在车窗上凝成霜花。
张嘎正要用袖子擦掉车窗上的霜花,胳膊突然一紧,被王胜志拽得一个趔趄。“别乱动!”王胜志的声音压得极低,眼睛死死盯着百乐门门口,“来了辆轿车!”
张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一辆黑色丰田轿车正缓缓滑到娱乐城门口,轮胎碾过积雪,发出“咯吱”轻响。
车停稳后,一名鬼子士兵下车拉开后座车门,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探身出来,左手拄着根乌木手杖,先把左腿小心翼翼地迈到地上,才撑着身子站定——正是石川佳纯。
“就是他!错不了!”张嘎的眼睛瞬间亮了,压低声音往王胜志身边凑了凑,“左嘴角那颗痣,还有这瘸腿,跟吴哥说的一模一样!”
两人正盯着,旋转门里忽然走出三个穿和服的鬼子,见到石川,立刻笑着迎上来,嘴里喊着“石川少佐”。
石川也收起了刚下车时的倦怠,脸上堆起笑,摘下手套跟几人握手,寒暄着什么,身体正好侧对着街角的轿车——霓虹灯光扫过他的脸,左嘴角那颗痣在红绿光影里忽明忽暗,左腿站得有些僵硬,显然是旧伤没好利索。
“走。”王胜志推开车门,拽了张嘎一把,“跟上去。”
两人裹紧棉大衣,装作逛夜市的样子,慢悠悠地往百乐门台阶走。刚踏上第一级台阶,就见石川跟那几个鬼子告别,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旋转门,手杖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“笃笃”的轻响。
王胜志和张嘎对视一眼,紧随其后钻了进去。门内的暖气混着香水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,呛得张嘎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舞厅里正放着靡靡的爵士乐,穿旗袍的舞女们踩着拍子扭动腰肢,鬼子军官搂着她们的腰,在舞池里摇摇晃晃,笑声比喇叭还刺耳。
石川没往舞池去,径直走到吧台前,把手杖靠在柜台边,对酒保扬了扬下巴:“威士忌。
”他的目光像黏糊糊的蛛网,在舞女们的身上扫来扫去,尤其在一个穿红旗袍的舞女大腿上停留了许久,嘴角勾起抹淫邪的笑,喉结还忍不住动了动。
酒保刚把酒杯推过来,一个穿银色亮片裙的舞女就扭着腰走过来,手指轻轻搭在石川的肩膀上,声音娇滴滴的:“石川先生,好几天没来了,可想死人家了。”
石川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腕,往自己怀里一带,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,引得舞女“咯咯”笑:“你干什么啊,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。”
”石川把酒杯往嘴边送,眼睛却盯着她敞开的领口,“陪我喝两杯,楼上开个房间,让我好好的疼一疼你?”说着,他的手顺着舞女的腰往下滑,摸到了舞女的屁股上,嘴里还说着这些天没有见我,
舞女假意推了他一把,眼波流转:“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。
想让人家今晚陪你,看石川先生能给多少了。
“放心。”石川拍着胸脯,从口袋里掏出个一叠厚厚的钞票,抽出一张拍在吧台上,“后后又从里面抽出张张塞在舞女胸领口里,顺便还在她那高的胸胸脯上摸了一把。”
一会先和我去赌两把,然后我们再干正事。
王胜志和张嘎在不远处的卡座坐下,点了两瓶汽水,眼睛却没离开石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