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萧蓑客。
一个刚刚蜕尘的人,在这雾中无论如何是活不成的。
这一日里,不过杀一个蜕尘,不想又经这许多波折。
刚刚换了新衣,却又半身是血,血水漫过了腰带,染红了裙袂,顺着裤脚,浸湿了罗袜与绣鞋。
她的确该走了。
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,也应付不了这四个堪比乘霄的大荒蛮族,何况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黑袍人。
楚小萤仰着头,看着天上的鬼门关。
“为什么还不走。”
“因为看见了。”
楚小萤深吸一口气,拔剑出鞘。
“我辈修士,除魔卫道,庇佑苍生。看见邪祟祸乱人间,残害无辜,便也不能一走了之。我若走,鬼门洞开,便是人间灾祸。”
黑袍人深深吸了口气。
“所谓情深不寿。”
目光,却看向了法坛上的“枯骨”。
“你用情太深,人情太足,不利修行。”
“阁下人情也很足。”
“所以,我修行的也不好。”
黑袍人抖了抖手腕,道:“凭你,封不了这鬼门,不过飞蛾扑火。”
“但此处却只有我。”
楚小萤轻身而起,裙袂飞扬,高举长剑,手中并起剑指。
黄泉剑上,雷光煌煌!
四个大荒蛮族就要出手,黑袍人摆了摆手。
“只要她别开口一句‘九天玄刹,化为神雷’,就由她去吧。”
四位蛮族:“???”
“敕令,煌雷。”
……
“我、我跑不动了……鄙人、鄙人不善奔跑!慢点儿!慢点儿!”
“真是废物乘霄!你该不是管仓库的吧!你看我!我就一个筑基!带着小师姐和小师妹,跑的都比你快!你这乘霄的数值是被天劫给削废了么!”
我左肩扛着小师妹——沈鸢坚决不想被我扛在肩上,她胃疼——右手夹着小师姐玩命的跑。
不跑不行啊!
我这太乙辟厄法疯了!
当我把云龙按在太乙辟厄法上时,这太乙辟厄法就疯狂的在黑雾里寻找灵气,生怕自己小命没了!
我的太乙辟厄法开始惜命了!!
为了不让厉鬼碰倒它,削减灵力,它一路狂奔,将一众厉鬼甩在身后。
而我们和天机阁众人,也为了保命,跟着太乙辟厄法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。
还好我扎了三年马步,打熬力气,体力充沛。带着俩人不觉得累——
小师妹被掏空了,没力气了,只能扛着。
而小师姐……
小师姐耍赖皮,就是不想自己动弹,说会出汗,没办法,只能夹着她跑。
我觉得她早就不怕了。
“王……王师兄!它、它究竟要跑多久!跑到哪里啊!”
淼淼气喘吁吁的问道。
“孩子大了,不服管了。它有自己的想法,做家长的只能为它扫清障碍,为它的前途铺路!”
季无牙也没心情装了,面色大变,震惊道:“你还嫌它跑的不够快!?”
黑雾之中,大家都回不了多少灵力,纯靠体力跑了半个时辰。
让我大开眼界的是天机阁其余师弟师妹,脸不红,心不跳,大气儿都没怎么喘。
还有人大喊:“只要跑不死,就往死里跑!一、二、三、四!”
其余众人跟着应和:“一二三——四!”
整齐划一,声音嘹亮,气贯长虹!
标兵!
妥妥的标兵!
你们天机阁难道有早操?!
再看三个剑修,都快趴了……
至于魏岚符。
他好像要死我太乙辟厄法里了!
无论怎样,这黑雾之中的灵力太少了。
云龙太乙辟厄法暂定版——回去留给二师姐取名字——在黑雾之中,难免会受到磨损,灵力总会消耗。
哪怕疯狂吞噬灵力,避免消耗,它也不比当初。
只是大了三倍,厚了三倍……比在山上给小师姐试剑时还厚!
鼠辈!
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鼠辈神通!
被我夹在胳膊
“哎,真是虎父犬子。一个不怕死的爸爸,怎么会生出一个贪生怕死的孩子呢?嗝——!随安,你的手按到我的胃了……”
姜凝弱弱道:“其实,师兄,你的肩膀也硌的我胃好难受……”
我:“要不沈鸢你下来自己跑,我好好背着姜凝。”
沈:“那我可以忍一忍。”
姜:“可……师兄,我是真的很难受……呕——!”
我:“……”
忽然,云龙太乙辟厄法似乎发现了什么,一个急转弯。
天机阁众弟子躲闪不及,噗通噗通全撞在太乙辟厄法的边缘,然后被无形无色的辟厄法,像推土机一样,成了一堆小人丘被拖着走。
“等会儿!谁压我!”
“屁股、屁股疼!”
“师弟,屁股不疼了……都没了!”
云龙太乙辟厄法似乎觉得这帮累赘拖慢了自己追逐生命的步伐,居然能主动开一个洞,把一帮弟子“拉”出去了……
“王师兄,还会再见吗?”
一个女弟子撕心裂肺的喊道:“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,好不好!王师兄,你要开心,你要幸福!好不好?!王师兄,王师兄,没有你我怎么活啊!王师兄!”
然后这群像丧尸一样追逐云龙太乙辟厄法的天机阁弟子,就被原本优哉游哉装娃娃被我夹在怀里的小师姐,一道剑气,给勾了回来。
如果说眼下谁还有灵力。
那一定是小师姐。
不但有,还很多!
“主席,主席,你这孩子,又要去哪啊?!这惩恶扬善的事儿,其实我们也没那么急……!我想撤了!”
魏岚符一把抓住我的袖子,被我拖着跑。
“你知道么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“我今早刚给我的衣角定了价。男人抓一次要10万灵石。”
“你掉钱眼里了?!”
“可这是明码标价,大家有目共睹!”
就这样,一大帮人被云龙太乙辟厄法裹挟着一路狂奔到林子正中,在一个黑袍人,四个傻大个震惊的目光里,一口把天上的聚集的煌煌雷光吞了下去!
我:“……”
我还感觉到云龙纹打了一个饱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