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煦言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,出院在即。那些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与刻骨铭心的误会冰释,仿佛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隔阂也彻底熔毁。某些仪式,似乎变得必要,又似乎……略显多余。
这天,郑煦言将一份新打印的文件递到楚南栀面前。
不再是冰冷的商业合同,标题是——《郑煦言与楚南栀共同生活准则》。
楚南栀挑眉接过,饶有兴致地翻看。
条款不多,却条条触目惊心。
第一条:无论发生任何事,双方需无条件信任对方,永不猜疑。
第二条:所有决策,无论大小,需共同商议(注:以楚南栀女士意见为优先参考)。
第三条:财产共有,风险共担,债务……(被划掉,改为:郑煦言全权负责)。
……
最后一条:生同衾,死同穴,共葬一穴,碑文待共议。
楚南栀的目光在首条和末条之间流转,指尖轻轻划过那“永不猜疑”和“共葬一穴”的字样,唇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言的弧度。她拿起笔,没有片刻犹豫,在乙方签名处,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楚南栀。
郑煦言看着她签完,自己也拿起笔,在甲方处郑重落下名字。
墨迹未干,楚南栀却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,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。
“南栀?”郑煦言疑惑。
楚南栀回头看他一眼,眼神清亮,带着她独有的、看透一切的慵懒与不羁。她将那份凝聚着誓言与未来的纸张,凑近了窗台上放着的一个装饰用的复古金属烛台(并未点燃),做出一个点燃的动作,随即松手。
纸张飘落,仿佛真的在空气中被无形火焰焚烧,化为虚无。
“形式主义。”她拍拍手,走回他面前,语气轻描淡写,“签一千张一万张,该犯的傻照样会犯。”
她停在坐在轮椅上的郑煦言面前,微微俯身,目光落在他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上(即使穿着病号服,在某些时刻他依旧保持着奇怪的仪式感)。
然后,她伸出手,猛地拽住他那条深色领带的末端,用力向下一拉!
郑煦言猝不及防,被她拉得向前倾身。
楚南栀就势低下头,准确地、带着一丝泄愤般力道地,吻上了他微启的唇。
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或试探,带着点蛮横的、宣告所有权的意味。
郑煦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袭击弄得一怔,随即眼底漫上汹涌的暗色和笑意。他下意识地想回应,想加深这个吻,手臂刚抬起,却忘了自己还坐在轮椅上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