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的西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,摊贩的叫卖声、孩童的嬉笑声、马车的轱辘声混杂在一起,蒸腾的热气裹着糕点香、布料香,让整条街都透着市井的烟火气。
唯有“玄机斋”门口格外冷清,狰狞的石神像让路人纷纷绕着走,却没人知道,这看似平静的店铺里,正藏着一场即将被揭穿的养蛊阴谋——而一场由百虫主导的突袭,已在街角的阴影里悄然酝酿。
沈玥站在西街拐角的茶馆二楼,穿着月白襦裙,外罩淡紫比甲,指尖捏着一枚青铜哨子(与虫群约定的信号器)。
她身后的窗台上,黑甲正用触角轻轻敲击玻璃,身后的兵蚁群已在茶馆后院集结,黑压压的一片,却安静得听不到丝毫声响;蜈蚣首领赤脊则盘踞在窗沿下,它通体棕红,背甲泛着金属光泽,体长足有半尺,数十只蜈蚣小弟跟在它身后,毒钩微微翘起,随时准备行动。
“王爷,禁军已在玄机斋前后门布控,墨羽的鸦群也在屋顶就位,只等您和沈阁主下令。”卫凛快步走进包厢,玄色劲装的袖口沾了点尘土,显然是刚检查完布防。
楚云砚站在沈玥身旁,穿着藏青色暗纹常服,目光扫过楼下的玄机斋,语气沉稳:“吴道长今日没出过门,后院的密道入口也有守卫看守,正是动手的好时机。先让虫群行动,牵制住守卫,再让禁军冲入,避免伤及无辜百姓。”
沈玥点头,举起青铜哨子,对着窗外轻轻一吹——一声清越却细微的哨音划破喧闹,只有虫群能捕捉到这特定的频率。
茶馆后院的兵蚁群瞬间动了!黑甲带头,数千只兵蚁分成两队,一队沿着墙根爬向玄机斋的前门,另一队则绕向后院。
前门的木质门栓是关键,兵蚁们纷纷爬上门板,用锋利的颚齿啃咬门栓的连接处,“咯吱咯吱”的细微声响被市井喧闹掩盖,没过片刻,原本结实的木门栓就被啃出了缺口,门板微微晃动起来。
与此同时,赤脊带领蜈蚣群从后院的围墙爬下,正好落在两名守卫的脚边。
守卫刚想低头查看,数十只蜈蚣已顺着裤腿爬上去,毒钩轻轻刺向他们的脚踝——不致命,却能带来钻心的疼痛!“啊!什么东西!”
两名守卫惨叫着跳起来,慌乱中摔在地上,根本顾不上看守密道入口。
“动手!”沈玥一声令下,茶馆二楼的禁军立刻冲了出去,前门的侍卫一脚踹开虚掩的门板,后门的侍卫也趁机冲入后院,动作快得让店内的人措手不及。
玄机斋内,吴道长正坐在柜台后擦拭蛊罐,听到动静,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猛地起身,从柜台下抽出一个火折子,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——他要去密道,点燃那些装满尸蛊卵的陶罐,就算同归于尽,也不能让证据落入他人之手!
“拦住他!”卫凛大喊,几名禁军立刻追上去。
可吴道长跑得极快,眼看就要冲进后院的密道石门,突然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屋顶跃下,精准地扑在他的手腕上——正是雪影!
它用爪子死死按住吴道长握火折子的手,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,发出凶狠的“哈”声,火折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被雪影一脚踩灭。
“抓住他!”禁军冲上前,将吴道长按倒在地,用麻绳捆住他的双手。
吴道长挣扎着,头发散乱,眼神里满是绝望:“放开我!国师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!尸蛊计划一定会成功的!”
“国师?”沈玥走进店内,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折子,语气冷厉,“你觉得,他还能保住你吗?”
她示意侍卫搜查吴道长的身体,侍卫从他的道袍怀里搜出一个油布包,里面装着两本账册和一封密函。
第一本账册是“养蛊明细”,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:“天启三年七月,购入流民五名,用于培育尸蛊,耗资两千两;八月,购入流民五名,补充蛊源,耗资三千两;累计十名,现存三名于地下密室,其余七名已因蛊虫反噬死亡……”
第二本账册则是“资金流向”,每一笔支出的收款人都写着“东宫李公公”,显然是太子府在为养蛊提供资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