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清晨,带着一种与家乡截然不同的急促节奏。飞机轮子接触跑道的震动,将林长青最后一丝沉浸在星空与故乡温情中的思绪拉回了现实。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,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阳光,晃得人有些眼花。
他没有先回北大宿舍,也没有去那个临时租住的小套间,而是让公司派来的车直接开往中关村的“长青科技”办公室。
推开门,一股熟悉而又充满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键盘敲击声、低声的讨论、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架构图……这里的一切,都与家乡的宁静、星空的浩瀚、工厂的轰鸣,构成了他生命中不同维度的交响。
“林总!”
“老大,你回来了!”
看到他进来,几个正在埋头苦干的核心成员立刻抬起头,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。他们大多是之前参与游戏开发的大学生,毕业后义无反顾地跟着林长青北上,如今已是公司芯片设计团队的骨干。
林长青笑着点头回应,目光扫过办公室。每个人眼底下都带着些熬夜的痕迹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,那是全身心投入一项充满挑战事业时所特有的光芒。
“怎么样?我离开这几天,有什么进展?”林长青脱下外套,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,动作自然得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负责架构设计的张毅,一个戴着厚眼镜、不善言辞但思维极其缜密的青年,立刻抱着笔记本电脑凑了过来。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电路图和数据流。
“林总,你回来得正好。”张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一种遇到难题时的兴奋,“我们按照你之前定的那个仿神经分布式架构,初步搭起了基础框架,模拟运行也通过了。但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,调出另一组数据,“我们在处理超大规模并行计算任务时,遇到了瓶颈。数据吞吐量上不去,延迟比我们预期的理论值高了百分之十五。我们几个排查了好几天,怀疑是片上网络(Noc)的拓扑结构和路由算法有问题,传统的sh结构好像不太适合我们这个架构……”
张毅语速很快,夹杂着大量专业术语。另外两个成员也围了过来,七嘴八舌地补充着遇到的问题,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专注。
林长青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。他看着眼前这些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,他们脸上没有了初出校园时的青涩和迷茫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技术高山时,知其难而愈要向前的执着与韧性。
这就是他的团队。不是靠高薪简单堆砌起来的雇佣军,而是一群真正相信技术能改变世界、并愿意为之燃烧青春的同行者。
等他们说完,林长青才缓缓开口:“问题我大致明白了。传统的确定式路由在高度并行、动态负载的架构下,确实容易产生拥塞。你们试过自适应路由算法吗?或者,参考生物神经网络的脉冲触发和随机游走机制,设计一种动态感知数据流热度、智能选择路径的方案?”
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,而是提出了几个新的思考方向。他的话语如同钥匙,瞬间打开了团队成员被固有思维束缚的枷锁。
“自适应路由?动态感知?”张毅扶了扶眼镜,眼神猛地亮了起来,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,开始勾勒新的模型,“对!对啊!我们一直陷在优化传统结构的死胡同里了!如果让数据包自己能‘看路’,避开拥堵……”
“可是这样硬件开销会不会太大?”另一个成员提出质疑。
“可以用近似算法,或者利用我们架构里那些闲置的计算单元……”立刻有人反驳并提出了优化思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