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。拿起水杯喝了一口,水温正好。
打开保温餐盒,里面是清淡却营养搭配均衡的饭菜,还冒着热气。我默默地吃着,味同嚼蜡,心里却惦记着外面的情况。
七天倒计时,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吗?
吃完东西,我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。强烈的想要知道外面情况的欲望驱使着我。我掀开被子,尝试着下床。双脚落地时一阵虚软,差点摔倒,连忙扶住床沿才站稳。
缓了一会儿,我慢慢挪到病房门口,轻轻推开一条缝。
走廊里很安静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设备运行声。两名护卫守在走廊尽头,看到我,立刻警惕地看过来,见到是我,又微微躬身行礼,但没有靠近,显然得到了不得打扰的命令。
我退回房间,有些沮丧。傅瑾琛把我彻底“软禁”了。
无奈之下,我回到床上,目光扫过房间,忽然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东西——一个巴掌大小、造型简洁的平板电脑。
我拿起来,屏幕亮起,不需要密码,直接进入了一个极其简化的界面。只有几个图标:医疗呼叫、内部通讯(限医疗中心)、以及一个……只读权限的基地状态简报。
是傅瑾琛留下的?他允许我有限度地了解情况,但不允许我参与?
我点开基地状态简报。
冰冷的数字和图表呈现出来:能源储备28%(比昨天还回升了1%?看来抢修有效),防御修复率52%,人员伤亡统计列表(长长的灰色名字和红色标注的伤员信息,看得我心脏抽搐),外部威胁等级:高(持续监测中)……
没有细节,没有情感,只有最干巴巴的数据。但这已足够让我窥见基地正在经历的艰难重整和依旧严峻的形势。
尤其是那“外部威胁等级:高”的标注,像一根刺,扎在心头。
傅瑾琛现在在做什么?他吃饭了吗?休息了吗?他的身体……撑得住吗?
各种念头纷乱地涌上来,让我坐立难安。
就在这时,内部通讯器忽然亮起了一个请求通话的信号,不是医疗频道,而是……来自主控室的加密线路。
我的心猛地一跳!是傅瑾琛?
我立刻接通。
“醒了?”傅瑾琛的声音传来,背景音有些嘈杂,似乎有人员快速汇报的声音和仪器运行的嗡鸣,但他的声音依旧稳定,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“嗯。”我小声应道。
“简报看了?”他问。
“看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沉默了几秒,背景音里传来他快速下达几条简洁指令的声音,然后他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,“‘创世纪’的集结有异常动向,他们的高能量信号源……似乎在进行某种协同预热,不像常规进攻前兆。情报部门正在分析。”
异常动向?协同预热?我的心提了起来。
“另外,”他顿了顿,语气似乎凝重了一丝,“陈教授的低剂量合成实验遇到瓶颈,稳定性无法维持超过三秒。他申请……进行极低剂量的活体生物电辅助验证,使用……昏迷中的‘信天翁’的被动生物电信号。”
使用“信天翁”?!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!虽然是被动信号,但……
“你批准了?”我的声音绷紧了。
“没有。”傅瑾琛的回答干脆利落,带着一丝冷意,“我驳回了。风险不可控,伦理底线不能破。我让他继续从理论模型和环境参数上找突破。”
我松了口气,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还好……他守住了底线。
“但是,”他话锋一转,声音低沉下去,“时间不多了。如果六天内再没有实质性突破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那份沉重的压力,透过通讯器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六天……或者更少。
通讯那头似乎有人急切地向他汇报什么,他快速应了几句,然后对我说道:“安心休息。有进展我会告诉你。”
说完,通讯便被干脆地切断了。
我握着平板,呆坐在床上,手心冰凉。
外部强敌环伺,动作诡异;内部科研受阻,时间紧迫;能源捉襟见肘,人心浮动……他一个人,站在风暴中心,扛着所有。
而我,只能被保护在这里,无能为力。
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焦灼感灼烧着我的内心。我必须做点什么。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。
我看着那个平板电脑,看着那条“只读”的状态简报,一个念头猛地闪过。
如果……如果我无法参与决策和执行,那我能不能……用我自己的方式,帮他减轻一点压力?哪怕只是……微不足道的一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