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,婉娘便在盐馆后院悄然住下。刘生为她备齐了日常用度,每日趁人不注意时送去饮食。奇怪的是,每次他送去饭食,总见前日的原封未动,问起来,婉娘只推说胃口不佳,用些瓜果便够了。
更令刘生称奇的是,不过数日工夫,婉娘的容颜越发娇艳,肌肤莹润有光,仿佛能掐出水来。有时他无意中触到她的手,只觉冰凉如玉,在这渐暖的春日里,显得格外异常。
“姑娘可是身子不适?手这样凉。”某日送饭时,刘生关切地问。
婉娘微微一笑:“自幼如此,并不妨事。”她忽然转移话题,“公子今日来得比平日早些。”
刘生这才想起正事:“盐馆今晚要盘账,我得在前头帮忙,怕是来得晚了,姑娘莫要饿着。”说着将食盒放下,里面是特地从市集买来的精美点心。
婉娘看都没看食盒,只凝视着刘生:“公子近来似乎清减了些,可是劳碌过度?”
刘生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,苦笑道:“或许是春困吧,总觉得倦怠得很。”其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,这些日子的确精神不济,白天常常呵欠连天,与前判若两人。
夜幕降临,盐馆前院灯火通明,算盘声噼啪作响。刘强打精神核对账目,却总觉得头晕目眩,账本上的数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
老仆张伯在一旁磨墨,偶尔抬眼看看刘生,欲言又止。终于,他忍不住开口:“刘先生近来气色不佳,可是身体不适?老朽瞧您眼窝深陷,面色青白,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?”
刘生心头一跳,强笑道:“张伯说笑了,怕是春天气候反复,感染了些风寒。”
张伯摇摇头,压低声音:“非是老朽多嘴,只是近来馆中有些蹊跷。每早老朽来时,总见后院地上有湿痕,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似的。还有...”他迟疑了一下,“夜间隔壁王寡妇家丢了两只鸡,地上连滴血都没见着,只有一道黏痕通到咱们馆墙外头。”
刘生心中莫名烦躁:“这些琐事也值得大惊小怪?许是黄鼠狼作祟罢了。快去泡壶浓茶来,今晚这账怕是又要熬到三更了。”
张伯喏喏退下,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,眼神复杂。
二更时分,账目总算核对完毕。刘生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后院,婉娘房中还亮着灯。他轻叩门扉,门应声而开,婉娘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前。
“公子辛苦了,快进来歇歇。”她侧身让刘生进屋,随手掩上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