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午后,沈明轩便跟随秦风前往京城,被暂时安置在锦衣卫署的客房内,并未收监。陆景渊考虑到云舒的感受,也为了让沈明轩能如实交代,特意安排了一场单独问话,而非直接押往大理寺审讯。
问话室内,陆景渊坐在沈明轩对面,目光锐利却并未刻意施压。“沈公子,三年前你是否受林文彦所托,运输过一批药材前往江南?”
沈明轩沉默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:“是。但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些是劣质药材,林文彦只说是官药局急需的普通药材,还说帮了这个忙,日后在京城为官能多些照应。我一时糊涂,便答应了。”
“五千两白银的酬劳,你也收下了?”陆景渊追问。
“是。”沈明轩的头垂得更低,“事后我也曾怀疑过那些药材有问题,但想着已经收了钱,又怕得罪林文彦,便一直不敢声张,也没再与他有过多往来。”
“你可知那些劣质药材,害了多少百姓与边防军?”陆景渊的语气陡然加重,“边防军士兵因服用那些药材生病退役,贫苦百姓因误食假药延误治疗,这些后果,你当初有没有想过?”
沈明轩的身体猛地一颤,脸色惨白,声音带着悔恨:“我……我知道错了。当初我不该贪图利益,不该攀附权贵,更不该对那些药材的来历不闻不问。若早知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,我就算拼了性命,也不会答应林文彦!”
看着沈明轩悔恨交加的模样,陆景渊心中已有了判断。从目前的供词来看,沈明轩虽有协助行为,但并非主谋,且事后并未再参与贪腐集团的其他活动,主观恶性相对较小。
问话结束后,陆景渊将情况告知云舒。“他已经承认了运输药材、收受酬劳的事实,但声称不知道是劣药。”陆景渊说道,“我们会进一步核实他的供词,若情况属实,会根据律法从轻处理。”
云舒听完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既为沈明轩的糊涂感到惋惜,也为那些因劣质药材受害的人感到痛心。“无论结果如何,都希望能依法处置,给受害者一个交代,也给沈明轩一个教训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锦衣卫通过核查沈家的账目、询问当年参与运输的家丁,证实了沈明轩的供词基本属实。他确实对药材是劣药一事并不知情,且事后未再与贪腐集团有任何关联。
陆景渊将调查结果奏报给皇帝。皇帝考虑到沈明轩并非主谋,且有悔罪之心,加之沈家在江南素有善名,便下旨:免去沈明轩的刑事责任,但需追缴五千两白银赃款,终身不得入仕为官;同时,责令沈家出资修缮江南三座惠民药局,以弥补当年协助运输劣质药材造成的损失。
沈明轩得知判决结果后,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。他亲自前往惠泽堂,想向云舒道歉,却被云舒婉拒了。“不必道歉,你该道歉的是那些因劣质药材受害的百姓与士兵。”云舒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往后,还望你能引以为戒,坚守本心,不要再为利益所惑。”
沈明轩默默点头,转身离开了惠泽堂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辈子都将为当年的糊涂行为忏悔,而云舒与他之间,也早已彻底划清界限,再无可能。
此事过后,云舒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她看着陆景渊,眼中满是欣慰:“谢谢你,既维护了律法的公正,也顾及了各方的感受。”
陆景渊微微一笑:“这是我该做的。无论何时,律法之下,既有严惩,也有宽宥,只为彰显正义,而非一味苛责。”
夕阳透过惠泽堂的窗户,洒在两人身上,温暖而祥和。贪腐案的牵连者逐一落网或得到处置,这场持续数月的正义之战,终于即将迎来圆满的结局。而云舒与陆景渊之间的默契与情谊,也在这一次次的考验中,愈发坚不可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