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舒的及笄礼定在霜降那日,府中从半月前便开始筹备,红绸挂满回廊,灯笼缀满枝头,连角落的青苔都被仔细刷洗干净,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。老夫人身体日渐好转,已能扶着丫鬟的手在庭院里散步,看着府中的布置,眼中满是笑意:“总算能看着舒儿行及笄礼了,等礼成后,再为她寻个好人家,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。”
云舒正陪着祖母挑选及笄时戴的玉簪,听到这话,脸颊微微泛红,却没反驳——她知道祖母是一片好意,只是她心中早已将行医放在首位,对婚事并无太多期待。
可这份喜庆,却在及笄礼前一日被悄然打破。青禾去街角的针线铺取定制的礼服时,刚走到巷口,就听见几个妇人围在一起议论,声音不大却字字刺耳:“你们听说了吗?云家大小姐要行及笄礼了,可我听说她是‘克夫’命,之前退了沈翰林的婚,就是因为算命的说她会克得沈翰林家破人亡!”
“真的假的?难怪沈翰林被退婚也没闹,原来是怕被克啊!”
“还有更吓人的呢,说她之前救孩童、给贫妇接生,都是为了积德挡灾,不然早就克死身边的人了!”
青禾气得浑身发抖,冲上去与她们争辩,可那些妇人不仅不收敛,反而越说越难听,甚至指着她的鼻子说“你跟着这样的主子,早晚也会被克”。青禾再也忍不住,红着眼眶跑回府中,将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舒。
“克夫?”云舒手中的玉簪“当啷”一声掉在桌上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这谣言来得蹊跷,偏偏在及笄礼前一日传开,分明是有人故意搅局,而最有可能的人,便是继母柳氏——她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,定是见自己近来声名渐好,便想借谣言毁了自己的名声,让自己日后难以嫁人,好让她的女儿云薇取而代之。
“姑娘,现在怎么办?外面的谣言传得越来越凶,明日来参加及笄礼的亲友们肯定都听到了,若是他们信了谣言,不来参加礼典,或是在礼上刁难您,可怎么好?”青禾急得团团转。
云舒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慌没用,谣言越是凶狠,我们越要稳住。明日的及笄礼照常举行,我倒要看看,柳氏能耍出什么花样。”她转身看向窗外,目光落在柳氏居住的西跨院方向,“你去悄悄盯着西跨院,看看有没有人往外传消息,若是有,立刻回来告诉我。”
青禾应声而去,云舒则拿起桌上的玉簪,重新走到祖母身边,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祖母,刚才青禾说外面有些关于我的闲话,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,您别放在心上,明日的及笄礼,我们照常过。”
老夫人何等精明,一看云舒的神色便知事情不简单,她握住孙女的手,语气坚定:“是不是柳氏干的?你放心,有祖母在,绝不会让她毁了你的及笄礼。明日礼典上,若是有人敢提谣言,祖母第一个为你撑腰!”
有了祖母的支持,云舒心中更添底气。她知道,明日的及笄礼,不仅是一场成人礼,更是一场与柳氏的较量,她必须赢。
次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府中便热闹起来,丫鬟仆妇们忙着摆放桌椅、准备点心,可云舒却发现,原本约定好来帮忙的几位世交家的夫人,竟迟迟未到,连负责主持及笄礼的礼仪嬷嬷,也派人来传话,说“家中突有急事,无法前来”。显然,她们是信了谣言,或是怕被牵连,故意避嫌。
柳氏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裙,满面春风地走进静和院,假惺惺地说道:“舒儿,怎么还没梳妆?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,嬷嬷怎么还没来?要不要姨娘帮你找个别的嬷嬷来?”
云舒看着她眼中的得意,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多谢姨娘关心,嬷嬷或许只是路上耽搁了,再等等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