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也怪不得龙首原断你们的货！”李世民语气带着一丝讥讽，“那是你们自作自受！是秦杨给你们的阳谋！你们不是要体面吗？他不是没给你们体面，是你们自己…把脸伸过去求着人家抽！抽得响亮！抽得全天下都听见了！”
“你们是不是还以为，大唐离了你们这些世家门阀，就转不动了？”李世民的声音变得极其危险，“朕告诉你们！很多次，很多次！秦哲，秦杨，甚至朕麾下那些将领，都劝朕…对你们一刀砍下去，一了百了！大不了，朕亲自带兵，一个个州县打过去，重新收拾山河！那样…更干净！更痛快！”
“是朕！念在旧情，念在稳定，一次次压下了这些声音！给了你们机会！”李世民的目光如同冰锥，刺向长孙无忌，“辅机，尤其是你！朕对你，寄予了多大的厚望？可你…太让朕失望了！你太贪心了！既想要世家的尊荣，又想要朕的信任，还想要掌控商会的巨利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？！”
长孙无忌浑身一颤，伏在地上，泣不成声：“臣…臣罪该万死…辜负陛下天恩…”
李世民厌恶地挥了挥手，仿佛赶走苍蝇：“都滚吧。”
众人一愣，茫然抬头。
“朕的话，还没说完。”李世民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平静，却带着最终裁决的威严，“从今日起，都给朕记住几条线。”
“第一，朝廷用人，唯才是举，朕说了算。你们，闭嘴。”
“第二，龙首原的货，给谁，不给谁，秦杨说了算。你们，没资格求情。”
“第三，老老实实，做个富家翁。朝廷的新政，地方的治理，少插手，少掺和。朕，可以保你们富贵终身。”
“第四，管好你们的族人、子弟、门生。谁敢再阳奉阴违，结党营私，阻挠国策…”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，“…韦家，就是榜样。朕的刀，很久没见血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最后道：“至于供货…看你们表现。什么时候，朔州的能臣派过去了，新政推行无阻了，北疆彻底安稳了…朕，或许会帮你们问问。现在…”
李世民重重地一挥手，仿佛拂去灰尘：“…都给朕，滚！想清楚了，再来回话！”
“臣等…叩谢陛下天恩！…臣等告退！”一众世家代表如蒙大赦，又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，连滚带爬、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御书房。
书房内，只剩下李世民一人，以及远处垂手侍立、噤若寒蝉的内侍。
李世民长长地、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，揉了揉发痛的眉心。
恩，给了。威，立了。线，划了。
他知道，这番话，足以让这些世家安分很长一段时间了。
但他也知道，根源上的矛盾，并未真正解决。只是被他的皇权威严和秦杨的经济铁腕，强行压了下去。
“唉…”他轻轻叹息一声，目光再次投向北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