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!”
“鼠疫不是还没清干净吗?!城外不是还有灾民吗?!”
“开城门!把外面的灾民全他妈给老子放进来!把那些得了病的也放进来!”
“走啊!大家一起死啊!谁他妈也别想活!不是要活命吗?来啊!互相传染啊!看谁先死!”
这话如同最冰冷的冷水,泼醒了无数被煽惑的百姓!想象着鼠疫蔓延进长安城的可怕景象,许多人脸色瞬间惨白,下意识地后退。
秦哲刀锋再次指向那些脸色发白的百姓,声音充满了讥讽:
“觉得陛下不合格?觉得朝廷没用?行啊!以后税收别交了!自个儿留着买棺材吧!”
“以后突厥人、吐蕃人打过来,你们自已扛着锄头去挡啊!别他妈求朝廷派兵!”
“不是说我们秦族是蛮夷吗?是妖人吗?”
“那他妈你们喝着廉价烈酒的时候!穿着廉价棉袄的时候!用着肥皂、洗衣皂、牙刷刷牙的时候!怎么不说?!”
“那时候怎么不嫌我们是蛮夷了?!怎么不嫌东西是妖物了?!”
“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,穿得暖暖和和,身子洗得干干净净,全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是吧?!”
他的目光猛地扫向人群中的魏征,吼道:“魏征!魏老头!你给老子出来!”
魏征一愣,沉着脸走出一步:“秦龙头,何事?”
“什么事?!”秦哲唾沫横飞,“你他妈看看!你看看你一心为民请命保护的这群人!就这副德行!”
“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!你们不是怀疑土豆红薯是妖粮吗?行!”
“从今天起,龙首原一颗土豆一片红薯叶都不会再流出来!”
“所有工坊停产!棉衣、烈酒、肥皂、牙刷,全他妈停了!”
“小吃街也给老子关了!十文钱吃饱?吃屎去吧!”
“老子一片好心喂了狗!为你们着想,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,换来的就是你们堵着陛下门口骂街?!”
秦哲的声音如同炸雷,一句句拷问着在场每一个百姓的良知:
“你们的眼睛呢?!瞎了吗?!”
“你们的心呢?!都他妈让狗吃了吗?!”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承天门。
只有寒风刮过旗杆的呜咽声。
许多百姓低下了头。他们想起了小吃街那十文钱就能吃到撑的肉夹馍、热汤面;想起了寒冬里那件便宜暖和的棉衣;想起了家里那块能用很久、洗衣服格外干净的肥皂;想起了那刷一下就能让口腔清爽的牙刷…
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,是他们以前从未想过,甚至不敢想的生活。
而带来这些的,是陛下,是朝廷,还有眼前这个骂得他们狗血淋头、满身纹身的“蛮夷”龙头。
自已…到底做了什么?
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,之前还叫嚷得最凶,此刻却满脸羞愧,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已一个耳光!
“我不是人!”他声音哽咽,朝着承天门上的李世民噗通一声跪下,“陛下!我错了!我不是人!我猪油蒙了心!我听信谗言!我对不起您!对不起朝廷!”
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。
噗通!噗通!噗通!
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,哭泣声、忏悔声此起彼伏。
“陛下!我们错了!”
“我们不是人!”
“我们糊涂啊!”
“请陛下恕罪!”
黑压压的人群,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,一片接一片地跪伏下去,许多人磕头不止,额头上沾满了尘土。
承天门上,李世民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,看着下方跪倒一片、痛哭流涕的百姓,再看看那个手提西瓜刀、傲立当场、满身匪气却替他骂醒了天下的秦哲,他的眼眶微微发热,心中百感交集。
房玄龄、杜如晦相视一眼,长长松了口气,看向秦哲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感激。
魏征面色依旧严肃,但看向秦哲的眼神深处,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认可。虽然方式粗鄙不堪,但…有效。
李靖微微颔首,侯君集则是满脸佩服。
唯有长孙无忌!
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哲身后那群二代,尤其是自已的儿子并不在其中!他的心中惊涛骇浪:‘为什么都在秦族?他们何时与秦哲关系如此密切?为何无人告知于我?冲儿呢?冲儿为何不在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’
他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,一股强烈的不安和被孤立感笼罩了他。
秦哲默默地看着跪满一地的百姓,看着他们真诚的忏悔,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,但脸上的冷厉未减。
他冷哼一声,依旧提着那柄寒光闪闪的西瓜刀,如同一尊守护神,又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,矗立在承天门前,也矗立在所有大唐重臣的心头。
这场逼宫闹剧,似乎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,暂时落幕了。
但由此引发的暗流,尤其是长孙无忌心中那巨大的疑虑和不安,却才刚刚开始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