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阳,破费了。”艾克看着那满满一袋饮料和蛋糕,真诚地道谢。
“破费什么,你们辛苦做饭,我跑个腿买点喝的算什么!”杨阳豪爽地摆摆手,将饮料放进冰箱冷藏,蛋糕则小心地放在餐桌一角。
“开饭啦!”艾雪扬声宣布,声音里充满了女主人的雀跃。
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餐桌:晶莹红亮、香气扑鼻的糖醋排骨,碧绿清脆、点缀着雪白银杏的清炒时蔬,金黄与鲜红交织、热气腾腾的番茄蛋汤,还有一小碟艾克顺手拌好的开胃酸辣黄瓜条。简单的家常菜,却因为烹饪者的用心和情谊,显得格外丰盛诱人。
四人围桌而坐。阳光透过落地窗,将餐桌笼罩在温暖明亮的光晕里。艾克和艾雪并肩而坐,他们的熊猫玩偶——团团和圆圆——就坐在桌子中央的果盘旁,仿佛也加入了这场家宴。杨阳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排骨,吹了吹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。
“唔——!”他满足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,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,“绝了!艾雪!就是这个味道!外酥里嫩,酸甜度完美!比我记忆里的还好吃!”他一边哈着气,一边含糊不清地赞美,腮帮子塞得鼓鼓的。
欧阳老师也夹了一块,优雅地品尝着,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和享受的表情:“嗯!真的非常棒!艾雪这手艺,开餐馆都绰绰有余了。”她又尝了尝清炒时蔬,点头赞许,“火候掌握得也好,又脆又鲜。艾克这刀工切的黄瓜丝,简直像用尺子量过。”
艾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微红:“老师,杨阳,你们喜欢就好。”她给艾克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,又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番茄蛋汤放到他面前,动作自然无比。
艾克看着碗里的排骨和汤,又看看身边笑容温婉的艾雪,拿起筷子,也给她夹了她爱吃的蔬菜。两人之间那种无声的关怀和体贴,在餐桌上自然而然地流淌。
杨阳拧开冰镇的蜜桃气泡水,粉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泛起细密欢快的气泡。他给艾雪倒了一杯,又给欧阳老师倒了橙汁,最后给自己和艾克也满上葡萄汁。清亮的液体在杯中折射着阳光。
“来!”杨阳率先举起杯子,笑容灿烂,眼神真挚,“为了重逢!为了艾克艾雪平安归来!为了……我们以后每个月都能见面!”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喜悦。
“为了重逢!”欧阳老师也举起杯子,眼中闪烁着欣慰的泪光。
艾克和艾雪相视一笑,同时举杯。艾克的声音沉稳有力:“为了友情,为了守护。”艾雪的声音温柔清亮:“为了永不消逝的惦念。”
四个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,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。冰凉的果汁混合着蜜桃的香甜、葡萄的醇厚、橙子的清新,滑入喉咙,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舒爽。那清脆的碰杯声,如同一个郑重的仪式,宣告着跨越星海的情谊,在劫难之后,重新扎根于这充满烟火气的餐桌旁。
餐桌上,话题轻松而愉快。杨阳绘声绘色地讲着四一班其他同学后来的趣事,谁考上了名校,谁继承了家里的餐馆成了大厨,谁出国了……欧阳老师则温柔地补充着细节,偶尔感慨时光飞逝。艾克和艾雪安静地听着,时而微笑,时而惊讶,那些熟悉的名字和故事,将地球生活的点滴记忆重新拉回眼前。艾克偶尔会简洁地回应一两句,艾雪则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。
糖醋排骨很快被消灭了大半,时蔬和汤也下去不少。艾雪的手艺得到了最真诚的褒奖——光盘行动。杨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满足地瘫在椅子上:“不行了不行了,太满足了!感觉明天都不用吃饭了!”
艾雪笑着起身收拾碗筷,艾克也自然地跟着帮忙。两人一个冲洗,一个擦拭,配合依旧默契流畅,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成了午后最温馨的背景音。
欧阳老师看着在厨房水槽边并肩忙碌的两个身影,阳光勾勒着他们年轻而美好的轮廓。艾克浅蓝色的t恤袖子挽到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侧脸线条认真而柔和。艾雪白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围裙带子,更显腰肢纤细,她微微低头擦拭着盘子,几缕发丝垂落颊边,发间那若隐若现的金色花环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
这一刻,星际的尘埃仿佛落定,战争的阴霾被彻底驱散。只有人间最平凡的烟火气,温暖的食物香气,真挚的欢声笑语,以及那份历经劫难后更显珍贵的、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守护,弥漫在这小小的、充满阳光的天地里。
杨阳打开那盒草莓奶油蛋糕,粉色的奶油上点缀着鲜红的草莓,散发着甜蜜的香气。“来来来,最后的甜蜜收尾!”他切下四块,分给大家。
艾克将最后一只洗干净的盘子放进沥水架,擦干手,回到餐桌旁。他拿起自己那块蛋糕,没有立刻吃,而是用叉子小心地将上面最大最红的那颗草莓,轻轻叉起,然后无比自然地放到了艾雪面前的蛋糕碟里。
艾雪正小口品尝着蛋糕,看到碟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草莓,微微一怔,随即抬起头,撞进艾克深邃而温柔的目光里。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眉眼弯弯地笑了,那笑容比蛋糕上的奶油还要甜,比草莓还要鲜亮。她拿起叉子,叉起那颗饱含心意的草莓,送到艾克嘴边。
艾克从善如流地低头,就着她的手,轻轻咬了一口。酸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开,混合着奶油的香甜。他们相视而笑,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蜜意。
杨阳叼着叉子,看着这一幕,假装夸张地捂住眼睛:“哎哟喂!没眼看没眼看!这狗粮撒得比糖醋排骨还齁!”语气里却满是祝福的笑意。
欧阳老师也笑吟吟地看着他们,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。她拿起餐巾,优雅地擦了擦嘴角,目光落在桌子中央那两只依偎在一起的熊猫玩偶上,又看向窗外明媚的午后阳光,心中一片宁静满足。
劫难已远,前路未知。但此刻,在这方小小的、充满食物香气和真挚情谊的天地里,有久别重逢的师友,有心心相印的爱人,有跨越星海的信物,有每月相见的约定,还有一份刚刚被烟火气重新温暖、足以抵御一切风浪的守护之心。
这,就是他们历经黑暗后,所拥有的,最珍贵的、属于“家”的星尘与烟火。午餐的尾声,是满足的饱嗝,是杯盘碰撞的轻响,是未尽的絮语,是阳光在桌布上投下的静谧光斑,是心照不宣的微笑,是连接着过去、现在与未来的、无声流淌的温情。冰箱门上,杨阳买的蜜桃气泡水和葡萄汁安静地站着,瓶身凝结着细小的水珠,像是对下一次相聚的清凉期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