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船在长江水面已行了七日。
舱外江水汤汤,舱内烛火摇曳,九皇子正缠着苏墨请教竹笛技法,倒不知他何时多了这兴致。
宋锦秀则在整理张真人留下的机关图谱,指尖偶尔在相合的玉佩上轻轻摩挲。
我靠在船舷边,望着月光在江面铺成的银带,体内交融的内力如潮汐般缓缓流转。
这几日每到破晓,便会按苏墨所说,取晨露调和和合丹,药丸入喉时,总能清晰感受到两股气息在经脉中愈发圆融,连带着七皇子的记忆碎片也渐渐连贯,竟与小豆芽在乡野间悟得的生存智慧隐隐相契。
我猛然间有一种感觉,我是小豆芽,也是七皇子,我似乎又都不是,难道是因为融合而产生新的觉察。
但这身体和功夫确实出乎意料的强大起来!
先度过眼前的关卡吧!早日抵达黑松岭地宫!
第八日黎明,船行至赤壁古战场附近,水面忽然飘来数十个酒坛,坛口塞着浸油的棉絮,正冒着青烟。
“是火攻!”宋锦秀最先反应过来,扬手将数枚银针射向坛口,却见坛身突然炸裂,飞出的不是火星,而是密密麻麻的铁蒺藜。
“卑鄙!”九皇子抽刀格挡,铁蒺藜撞在刀面上迸出火星。
苏墨竹笛横扫,在船前织成一道气网,拦下大半暗器,却仍有漏网之鱼直奔我而来。
我足尖轻点船板,身形旋起的刹那,七皇子的“踏雪无痕”与小豆芽的“泥鳅功”浑然一体,竟在密集的铁蒺藜中转出条生路。
落地时长剑已出鞘,借着转身之势划出圆弧,剑气裹挟着江风,竟将剩余的铁蒺藜尽数震落水中。
“是水师的人!”宋锦秀望着远处驶来的楼船,船头悬着的竟是荆王麾下的旗号,“他们竟调动了水师战船!”
楼船上箭如雨下,苏墨以笛为笔,在船板上迅速画出奇门遁甲阵图:“入阵!”
我与九皇子、宋锦秀各立阵眼,内力催动间,阵图竟泛起微光,射来的箭矢纷纷偏离轨迹,落入水中。
“破阵!”我低喝一声,体内内力陡然爆发,顺着阵图脉络流转,竟在船周形成旋转的气流,将楼船抛出的钩爪尽数弹开。
宋锦秀趁机取出外祖父留下的信号弹,朝空中一射,红光划破黎明——那是与靖王约定的接应信号。
楼船见势不妙,竟要撞来。
我飞身跃上桅杆,长剑直指楼船舵手,内力灌注的剑锋发出嗡鸣,竟逼得对方舵盘一歪,楼船擦着快船驶过,撞在江心暗礁上。
硝烟渐散时,宋锦秀望着我收剑的动作,轻声道:“你的剑气,竟能隔空逼退舵手。”
苏墨亦点头:“内力收发自如,已臻化境。”九皇子拍着我的肩膀大笑:“七哥现在就是活战神!”
我低头看了看剑身,晨光在上面流转,映出的人影既熟悉又陌生,却已全然接纳。
船继续前行,江水拍打着船舷,像是在为我们伴奏,前路纵有再多风雨,这般同心破局的力量,足以抵挡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