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团长?”身后,塞尔比高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法尔纳塞猛地回过神,强迫自己将那些混乱、羞耻、恐惧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。她含糊地应了一声,算是回答了塞尔比高的疑问,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:“注意警戒,保持队形。”她挺直背脊,努力摆出骑士团团长应有的威严,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塞尔比高敏锐地察觉到法尔纳塞细微的僵硬,即便隔着头盔和距离,那股不同寻常的紧绷感还是泄露了出来。他心里嘀咕,这位团长大人恐怕不只是因为追捕任务被撤销而烦闷,这次护送的任务本身,还有马车里那位,恐怕才是真正让她心神不宁的根源。换了自己,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他正暗自思忖,队伍后方突然一阵骚动。那辆显眼的白色马车旁的护卫正粗暴地驱赶着拥挤的难民,动作蛮横,引得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低声抱怨。但很快,有见识的人连忙拉住了同伴,压低声音警告:“小声点!那是异端审判官的马车!”
“异端审判官?”
“看那车轮!血红色的!那是‘血之教典’摩兹古斯的旗印!”
“摩兹古斯?!”这个名字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让周围的议论声低了下去,只剩下恐惧的抽气声。他的恶名早已传遍各地。刺穿、水溺、火刑、车轮碾压……死在他判决下的人据说超过五百,而在拷问中丧命的更是数倍于此,堪比一场小型战役的伤亡。更可怕的是传闻,哪怕只是身上有颗显眼的痣,都可能被他认定为魔女或邪教徒的标记,下场凄惨。他无疑是当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审判官,自然,恨他入骨的人也绝不在少数。
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,山道两侧的林木间突然窜出十数道身影,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和十字弩,目标明确——直指那辆白色马车!
“敌人来袭!”亚桑的吼声几乎同时响起,骑士团瞬间紧张起来。
山坡上,袭击者们已经冲了下来,他们的脸上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恨意,嘶吼着:“摩兹古斯!偿命来!”“为我的孩子报仇!”“恶魔!下地狱去吧!”
他们显然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平民,为了死去的家人而来,抱着必死的决心。
马车旁的护卫立刻与他们缠斗在一起。但道路狭窄,两侧又挤满了惊慌失措、四散奔逃的难民,圣铁索骑士团的骑士们被人群阻隔,一时间难以靠近支援,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陷入混乱。塞尔比高皱紧眉头,试图策马前冲,却被拥挤的人潮挡住。
混乱中,一个格外悍勇的袭击者竟突破了护卫的阻拦,纵身跃上马车,一把拉开车门,对着里面咆哮:“摩兹古斯!给我滚出来受死!”
话音未落,一道怪异的、带着倒钩的飞爪从车厢内疾射而出,精准地抓住了他的面门,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,狠狠掼在地上,头颅碎裂,红白飞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