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。
早朝刚刚散去,身着玄色龙袍的君夜离却并未在议政殿多做停留。
他几乎是带着一身清晨的寒露,步履匆匆地直接回了长乐宫。
屏退了所有想要上前伺候的宫人,他蹑手蹑脚地推开寝殿的门。
床榻上的云照歌睡得正沉。
经过昨夜的旖旎与放纵,她眉宇间只余下一片恬静的柔软。
君夜离小心翼翼地脱下龙袍,掀开锦被一角,重新钻了进去。
他熟练地从背后将心爱的人儿整个圈住,下巴抵着她的肩窝。
那因为朝堂纷争而躁动的心也彻底平复下来。
一阵困意袭来,君夜离渐渐闭上了眼睛。
这一觉,便直接睡到了辰时。
云照歌是在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中醒来的。
她睁开朦胧的睡眼,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。
君夜离正用鼻尖厮磨着她的脖颈,见她醒来,干脆低头在那细腻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吻。
“醒了?”
他刚睡醒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一种致命的性感。
“皇后昨夜辛苦,可要再多睡会儿?”
云照歌的脸颊“轰”的一下就红了。
昨夜那些荒唐,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。
她羞恼地推着他的胸膛,却被他收得更紧。
健硕的手臂牢牢环在她已微微显怀的腰腹上,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“快放开,像什么样子。”她嗔怪道。
“奏折都批完了吗?还有空回来睡回笼觉。”
“奏折哪有你和孩子重要。”
君夜离耍着赖,将脸埋在她的颈窝,落下密密麻麻的吻。
“江山是朕的,你们,也是朕的。奏折批不完可以明天再批,你和孩子,朕一刻也等不及。”
他的掌心轻轻覆盖在她的小腹上,那里面孕育着他和她血脉相连的生命。
两人在榻上耳鬓厮磨了好一阵。
直到殿外传来福安小心翼翼的催请,说是几封从北境发来的军报需要御批。
君夜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。
“等朕处理完就回来。”
他起身穿戴,恢复了帝王威仪。
临走前还是没忍住,俯身在她唇上重重烙下一吻,这才大步离去。
云照歌看着他的背影,无奈地摇摇头,眼底漾开浓浓的笑意。
君夜离走后,春禾和小栗子才进来伺候。
当看到云照歌身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时,春禾的脸瞬间红透。
而小栗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,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。
“娘娘,您…您真要让太后到咱们宫里来?”
春禾一边为她更衣,一边担忧地问。
“当然,而且,我还要让她自己主动来。”
云照歌穿上一身素雅却不失华贵的宫装。
镜中的人眉眼清冷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媚态。
刚梳洗完毕不一会儿,殿外就便传来了喧哗声。
“公主殿下!娘娘还未起身,您现在不能进去!”
“本公主要见皇后娘娘,你们谁再敢拦着,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君夜离告状!”
是拓拔可心那独有的大嗓门。
云照歌失笑,对春禾说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春禾见状也轻轻一笑,俯了俯身便退了下去。
不一会儿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像旋风般刮了进来。
云照歌抬眸望去。
门外站着一脸“我尽力了”的贺亭州,以及一众惶恐的宫人。
“照歌!”
拓拔可心一进门,视线就精准地落在了云照歌的肚子上。
她三两步冲过来,小心翼翼地绕着云照歌走了好几圈,那双明亮的杏眼亮晶晶的。
“我听说了太庙那场大戏!”
她压低了声音,脸上却全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崇拜。
“我的天,你简直是我的神!以孕为饵,将计就计。你和君夜离两个人就把整个朝堂的牛鬼蛇神耍得团团转!”
“现在外面都在说,景王那蠢货的哀嚎声,在太庙的房梁上绕了三天都没散呢。”
她激动得手舞足蹈。
“还有还有!你是怎么想到对自己下药,伪造小产的?”
“我听那些人描述说你流了好多血,裙摆都染红了。我听的心惊肉跳的,你这招也太狠了。”
“快跟我说说,你们到底怎么做到的?”
云照歌被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脑袋嗡嗡的。
拉着她在软榻坐下,给她嘴里塞了块点心。
“孩子是真的,怎么说呢,就是本来放出的是假消息,结果肚子里真有了。”
“啊?”
拓拔可心惊得差点跳起来,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咽。
“那你还敢在太庙演那么一出?你疯啦!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。”
“放心,我有分寸的。”
云照歌轻描淡写地道。
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,所有的一切,都在她的计算之内。
拓拔可心听完,看向她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滔天的敬佩。
敢在怀着龙嗣的情况下,布下如此环环相扣的局。
还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,也包括她也在内。
这份胆识与魄力,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。
“对了,听说君夜景现在被关在太庙里,是不是要砍头了?”
“暂时死不了,”
云照歌端起茶杯,吹了吹热气。
“一条没了牙的狗,关起来比杀掉更有用。”
两人正说着。
小栗子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,
“娘娘,慈宁宫那边来人了。”
拓拔可心蹙了蹙眉,正想问是谁。
小栗子便接着道:“是太后的凤辇,已经快到长乐宫的宫门了。”
“凤辇后面,还跟了一长串的太医和内侍,瞧那阵仗,像是要把整个慈宁宫都搬空了。”
拓拔可心一脸莫名其妙。
“什么玩意儿?那老妖婆跑你这儿来干嘛?要逼宫啊?”
“她不是被陛下软禁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