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蕴桥那脸色,一阵红一阵白。看着李泽玉大摇大摆地抬着满筐金子就走,又痛又悔,深深悔恨自己充大头充过了,竟然把积攒多年的家底子给掏空了。
心疼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奇怪:“我这些年也没什么开支啊,怎么私库里三万金子都没有?钱都去哪儿了?”
其实他自己斗鸡走马,拆字猜枚,吟风弄月,喜欢的都是些看起来不花钱实际上开支极巨的雅好。南宁郡王自从几年前不怎么送钱回家之后,家里一直开支紧张。早就消耗薄了。顾蕴桥自命清高,从来不曾算过这些细账,就算是此刻猛然疑惑,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。
反倒是把狐疑的目光,投向了成思茵。
成思茵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些金银离开,那眼神比平日看他还要眷恋深情,完全不像平日不吃人间烟火的富贵花模样?
顾蕴桥不自在道:“看什么看,都是给你还的账。”
成思茵泪光愈盛,坐下来就拿帕子压眼角:“你我之间的情谊,难道是区区金银能够衡量的么……”
顾蕴桥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们这种人家,当然不在乎钱。可是也不能太过分啊?”
“我只是正常的吃穿用度而已啊。谁知道她一笔一笔,都记着。你说,这是我的不对吗?”成思茵越发委屈了,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。
见到她沐雨观音一般的模样,顾蕴桥愈发暴躁,抓着自己衣领撕扯:“可是现在掏空的,是我的私库啊!!”
两口子正不可开交,管家走了进来,行着礼道:“世子,少夫人,郡王爷道,他在书房里等你们呢。”
忙停下了吵嘴,往书房里来。
一进门,顾州劈头就问:“顾蕴桥,你老婆到底怎么回事。瞒着我们欠了这许多钱?除了李诚家里那笔之外,还有别的赊欠么?!”
顾蕴桥忙打包票:“没有!真没有了!而且,那也不是什么赌债、借债或者别的什么债。纯粹就是那些年茵儿一家投奔亲戚的吃喝用度花销。说起来,其实还是国公府的不是,哪儿会有管投奔亲戚要吃喝饭钱的!”
成思茵在旁边,只管垂泪,哭,一个字不说。
顾州道:“你放屁!本来住了几年,又不是说家里一无所有的投奔来的,有房子有铺子有产业,本来就该跟亲戚算清楚了账!要么就索性别住了,安顿几天就自己家里去。现在好了,成亲之前是你们成家的笑话,现在是我们顾家的笑话了!我活了五十多年,从来没有今天如此丢脸憋屈!真是老脸都丢光了!”
顾蕴桥涨红了脸,无言以对。
顾州又瞪了一眼成思茵:“别哭了!哭哭啼啼,丧门星似的。自从我们家蕴桥娶了你,没有半日安宁日子!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里!”
成思茵一听,满心不是滋味。她收了泪,安安静静的道:“公公教训的是。”
顾州说:“你别光嘴上说啊,倒是干点持家有道的事儿出来?”
顾蕴桥维护着:“茵儿日常除了侍奉母亲之外,还要女红针黹,忙到二更方才就寝,已经十分辛苦了。”
顾州冷笑:“对啊。做一个月女红省下来针线上的银钱。还不够她那个娘家哥哥一顿酒的!本王年纪大了,又不常在京城,一回来就听人说了,成家大少爷好阔气豪奢的手笔,熬鹰斗狗,无一不精,标戏的时候从来都是点天灯,眨一下眼睛算他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