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都有。
眼泪咸涩地流进嘴里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又酸又胀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站在原地,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家里,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啜泣声,和我无声的流泪。
然后是我爸那句带着疲惫和叮嘱的话在空气中轻轻回荡,像是一声无可奈何却又饱含关怀的叹息:“走吧,这一个星期,你和安安都够累的了。你回去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我默默地点了点头,喉头哽咽,最终只低声吐出三个字:“知道了。”
我爸不再看我,只是又朝着门口的方向无力地摆了摆手,重复道:“走吧走吧。”
这几个字里,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——有关心,有放手,有担忧,也有一种不愿再面对这沉重话题的逃避。
我没再停留,转身走向玄关。换鞋,开门,离开。动作机械而迅速,生怕慢一秒,就会再次被那屋内的低气压和母亲的啜泣所吞噬。
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轻轻关上,隔绝了门内那个充满复杂情绪的世界。我靠在冰冷的电梯门旁的墙壁上,并没有立刻去按按钮。
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。我抬起手,用力擦干脸颊上的泪痕,深吸了几口气,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。
电梯的指示灯数字在不断变化。
我知道,我爸妈这份“同意”,来得有多么不情愿,背后藏着多少夜不能寐的担忧和眼泪。那不是欢呼雀跃的祝福,而是权衡再三、心痛不已的妥协。
我也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知道,无论如何,他们最终的选择,根源还是那份希望我幸福的、最纯粹的父母之爱。他们害怕我受苦,但也害怕强行拆散会让我更痛苦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到达,门缓缓打开。
我走了进去,按下一楼的按钮。
镜面的电梯壁映出我微微发红的眼眶,但眼神却逐渐变得清晰和坚定。
是的,路是我自己选的。未来的艰难,我需要自己去面对,去承担。
而我能给我父母最好的安慰和回报,就是让他们看到,我和江予安在一起,是真的快乐,是真的幸福。即使未来有风雨,我们也能携手度过,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只要我们是幸福的,那么,我爸妈今天的放手和妥协,就不算被辜负。
电梯下行,我的心也仿佛随着这下降的速度,渐渐落回了实处。一种混合着沉重责任感和坚定信念的情绪,取代了刚才的悲伤和无措。
电梯门在一楼打开,外面是傍晚的天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