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捧着水盆的丫鬟凑近些，声音压得像蚊子哼：“县主，后园那处……按您的吩咐用石板压牢了，夜里没听见动静。”
秦如霜梳发的手顿了顿，镜中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：“明儿天未亮再去瞧，切记别惊动旁人。”她放下梳子，指尖轻轻叩着镜面，“这几日总觉院里有响动，你们夜里多警醒些。”
空间内，怀清与齐禹交换了个眼神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——看来要去那后园石板之下找找看了。
“县主，安王那边……”丫鬟小翠的话刚起个头，就被秦如霜骤然抬手按住嘴唇。
“嘘——”秦如霜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风声，眼底掠过一丝厉色，“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？”
她松开手，指尖在小翠手背上狠狠掐了下，“安王殿下的事，轮得到咱们置喙？”
小翠疼得缩了缩脖子，忙垂首道：“奴婢知错了。”
秦如霜起身走到窗边，望着院外沉沉的夜色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知错就好。”
她忽然转身，从妆匣底层摸出个巴掌大的乌木盒，“把这个送去给城西的陈嬷嬷，告诉她，那边若再催，就说东西还没凑齐。”
“是！县主！”小翠应是退下。
怀清家人悄然跟在小翠身后，脚步放得极轻，借着廊下灯笼的昏光，只远远瞧着那抹青色身影出了院门。
丫鬟走得急，脚下石板路踏出清脆声响，一路往城西方向去。
行至街口，恰逢巡夜卫兵拦下，她不慌不忙自腰间摸出块暗纹腰牌，卫兵验看后立刻放行。
到了城西一处僻静宅院，小翠被引着见到陈嬷嬷。
那嬷嬷约莫五十岁年纪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眼神锐利。
小翠将手中乌木盒递过去，又一字不落地转述秦如霜的话：“主子说，‘东西还没凑齐，那边若再催麻烦嬷嬷帮忙说一说。’”
陈嬷嬷接过盒子，指尖在盒面摩挲片刻，只淡淡应了声“知道了”，便让小翠退下了。
暗处的怀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心头疑窦更甚——这乌木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，竟要秦如霜的一等丫鬟亲自送，还需这般隐秘交接？
“你说会是什么？”
齐禹眉头微蹙，沉声道：“不好说。这陈嬷嬷行事滴水不漏，方才接盒子时手指稳得很，倒像是惯做这类隐秘事的。而且，听她口音，像是北边的……”
怀清指尖无意识摩挲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北边口音……前几日单表哥提过，他们从青州回来时也遇到一队很奇怪的商队，他总觉得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。”
齐禹眸色一凛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怀清抬眼看向他，眼底闪过一丝忧色，“若这陈嬷嬷真是北边来的，又与秦如霜暗通款曲，难不成……她们与关外那些势力有牵扯？”
夜风掠过巷口，吹得灯笼摇晃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
这线索像根细针，轻轻一挑，竟牵扯出更让人不安的线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