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三重死局(1 / 2)

暮色如血浸染营帐,怀清对着青铜镜调整鬓边珍珠步摇,指尖轻颤间,半枚金箔花钿飘然坠地。

夺嫡之路堪比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,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清冷下令:春知,将贺礼装车,务必从行宫正门处经过。

春知应是,吩咐下去。

雕花檀木箱盖层层开启,琳琅满目的婴孩用品倾泻而出。

金丝绣着并蒂莲的襁褓泛着柔光,东珠串成的拨浪鼓轻晃生韵,翡翠雕琢的长命锁流转着幽光。

行宫及营帐路过此地婢女等窃窃私语:这齐国公府准备这些做甚?

都是婴孩用品,而且是从行宫营帐抬出来,不怪他们疑惑。

只有怀清知晓,檀木匣底藏着来自异时空的精巧物件——从随身空间取出的现代玩具,带着电商包装的西洋新奇玩意儿,此刻都成了她手中扭转局势的棋子。

阮晋阳来时形单影只,离去时却引得满城瞩目。

两匹骏马拉着朱漆马车,车辕银铃叮咚,红色喜绸翻飞,明善县主的锦幡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这场张扬的庆贺,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行宫激起千层浪,将齐国公府的态度昭告天下。

喧嚣散尽,怀清放下厚重帐帘,烛火在她眼底跳跃出诡谲的光影。

去看看阿霖。她轻抚紫檀木盒里的象牙棋子,转头吩咐春知带上实木拼图。

与齐禹交换的眼神中,藏着只有彼此能懂的暗语。

帐帘掀起的瞬间,暑气扑面而来。

春音,去校场看马术吧。怀清支开侍女,余光瞥见齐禹将玩具拿过来捎上。

户部尚书今早被圣上斥责的消息,想必作为户部侍郎的大哥已是知晓。

那个新上任月余的付尚书,坐在空置多年的户部主位上,恰似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——自楚王被贬后,各方势力角逐安插的这个尚书,终将直面国库空虚的烂摊子。

户部早就是个空壳子。齐禹摩挲着鎏金茶盏,氤氲茶雾中,他的声音冷若冰霜,新尚书不过是替罪羔羊,等各地军饷奏报一递,好戏就要开场了。

怀清望着帐外渐暗的天色,将刻着机关的铜锁收入锦盒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
齐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玄铁剑鞘,这是外祖父从北境带回的战利品。

烛火忽明忽暗,在牛皮帐幕上投射出他修长而坚毅的身影。

北境的风里浸透了戚家军的鲜血,可如今...他的声音哽咽,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幼时在外祖父军营,铁甲寒枪如钢铁长城般的壮阔场景历历在目。

齐禹将茶盏重重砸在案上,瓷与木相撞发出闷响:陛下当年以番王身份在北境征战时,与戚家军并肩浴血的情谊,终究敌不过皇权的猜忌。外祖父称病归隐,父亲交出虎符退居二线,都不能令他安心,如今姜达虽挂主帅之名,帐中却安插了三名监军。

这是他们从北境回来之时定下的,他还记得当时还是监军的四皇子赵凌微不可见的摇头。

齐泽展开泛黄的舆图,指尖划过标注着戚家军营地的红圈:去年击退北狄的捷报尚未进京,陛下怕是早已拟好裁军旨意。从骑兵改步卒,到粮草减半,一步一步蚕食鲸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