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一个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了太久的人，偶然抓住了一根浮木，就再也不想放手。
他害怕当他再次沉沦时，那根浮木已经飘远了。锦嫣静静地与他对视了片刻。
她能看懂他眼中的脆弱与依赖。
活了这么久，她见过无数人向她祈求力量、祈求永生、祈求财富，他们看着她的眼神，充满了贪婪、敬畏与恐惧。但从未有一个人，像程涵毅这样，只是单纯地，祈求她的陪伴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锦嫣找了个借口。
“没关系。”程涵毅拉着她的手，往自己身边挪了挪，空出了大半张床，“你就躺在这里，什么都不用做。”锦...嫣沉默了。
最终，她没有再拒绝。
她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，和他隔着一段距离，泾渭分明。程涵毅却满足地笑了。他能感觉到她就在身边，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气息。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。他没有松开她的手。
“嫣嫣，”他轻声唤她，“你到底……是什么？”这个问题，他一直想问。锦嫣侧过头，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，眼神悠远。
“一个……被时间遗忘的人。”她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。
“那你……还记得多久以前的事？”
“很久了。”
锦嫣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，“久到……我都快忘了，当初为什么要活着。”
程涵毅的心，莫名地一痛。
他无法想象，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岁月，看尽多少沧海桑田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他握着她的手，收紧了一些。
“以后，我陪你一起记着。”他郑重地承诺，“我陪你，找回你想活下去的理由。”
锦嫣没有回答，只是长长的睫毛，轻轻地颤动了一下。窗外，月华如水。
卧室内，一片静谧。
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，在这一刻，命运的丝线，似乎又被缠绕得更紧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