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爷想怎么算?”我把问题抛了回去。
刘三爷盯着我,缓缓道:
两条路!
一,罗老板交出制盐制糖的方子,再奉上五千两银子,算是赔罪,此事揭过,以后井水不犯河水。
五千两?还要方子?真是狮子大开口。我没说话,等着他的第二条路。
二,刘三爷语气转冷,罗老板手段高强,连军弩都能弄到,背景深厚。我刘三也是个惜才的人。你们入我漕帮,方子和生意,算你们入股,以后在河间镇,我罩着你们。
吞并?想得美!
我几乎要气笑了!
这刘三爷,打了一手好算盘。
要么刮走我们所有的根基,要么将我们连皮带骨吞下去。
“三爷的好意,心领了。”我语气也冷了下来:
方子是我们的命根子,不会交!
入帮更是无从谈起!
至于那几位兄弟,是他们先动了杀心,我们不过是自卫!
三爷若觉得我们好欺负,尽管划下道来,我们接着便是!
我话音一落,院子里的气氛骤然紧绷!
石柱向前踏出一步,地面似乎都震了一下。侯青和徐渊的弩箭也微微抬起,对准了刘三爷。
刘三爷身后的四个汉子立刻冲了进来,与石柱对峙,手按刀柄,眼神凶狠。
刘三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。
他死死盯着我,盘铁胆的速度加快了几分,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摩擦声。
“年轻人,有胆色是好事,可别不识抬举!”他声音里带上了威胁,“河间镇这地方,水深的很,光靠几把弩,可护不住你们!”
“能不能护住,试试才知道。”我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,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神机铳的枪身,“三爷若是来做客,我们欢迎。若是来找茬,那就请便!”
沉默!
令人窒息的沉默在院子里蔓延。只有夜风吹过墙头碎瓷的细微呜咽声。
刘三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过,又扫过全神戒备的石柱、侯青和徐渊,最后落在我始终藏在袖中的右手上。
他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。
但他失望了!
良久,他忽然嗤笑一声,紧绷的气氛陡然一松。
“好!有种!”他收起铁胆,拍了拍手,“既然罗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那我刘三今天就给个面子。货仓的事,到此为止。”
他话锋一转,眼神却更加深邃:
不过,罗老板的生意,做得太大了,容易噎着。
以后在这河间镇,有什么需要照应的,可以来找我。
价钱,好商量。
这是威胁,也是试探,更是为后续可能的合作或者勒索埋下伏笔。
“不劳三爷费心。”我淡淡回道。
刘三爷深深看了我一眼,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在心里,然后转身,带着手下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院子,消失在夜色中。
院门重新关上,插好门栓!
所有人都松了口气,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“他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徐渊沉声道,收起了弩箭,“他在掂量我们的斤两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望着刘三爷消失的方向,心中并无多少轻松。
今晚只是暂时的退让,刘三爷像一条毒蛇,只是暂时缩回了信子,等待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机会。
河间镇的夜,更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