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中的秋日,在紧张有序的整军备武中悄然流逝。
冬日的寒风开始席卷秦岭,然而,比这寒风更让蜀汉高层感到心头凛冽的,是一份来自关中细作、经由白毦兵情报网反复核实后,最终呈送到诸葛亮与陈到面前的紧急军情。
军情文书中附有一张绘制精细的草图,虽然无法与后世地图相比,但城池轮廓、主要设施、周边地形已然清晰可辨。图上那座被重点标注的城池,名为——陈仓。
陈到的手指重重地点在“陈仓”二字之上,眉头紧锁,形成了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。他目光锐利,仿佛要穿透这张薄薄的绢帛,看清那座正在被迅速武装起来的坚城。
“丞相,您看这里。”
陈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指向图上的标注,“细作确认,魏大将军曹真,已任命其麾下得力干将郝昭,为主将,镇守陈仓。此人……”
陈到顿了顿,搜索着脑海中来自前世记忆和今世情报的结合,“此人名声不显于外,然据闻性格刚毅,治军极严,尤擅守城之法,乃是曹真手中一张不轻易示人的底牌。”
诸葛亮微微颔首,羽扇轻摇的速度慢了下来,目光同样聚焦在那张图上:“郝昭……吾亦有所耳闻。确是一员沉稳善守之将。曹真用他守陈仓,是用了心的。”
陈到的手指顺着图上的线条移动,语速加快:“再看其举措——大修城防!据报,郝昭到任后,征发民夫逾万,并驱使麾下士卒,并非简单加固,而是近乎重建!”
他一项项指出细作探查到的详情:
“城墙全面加高、增厚,关键地段以糯米灰浆混合夯土,坚固异常。”
“城外挖掘深壕,引入渭水支流,形成护城河,河底遍布竹签铁蒺藜。”
“增筑瓮城!于主城门之外,再建一重拱卫城门,即便外城被突破,敌军亦将陷入瓮城之内,遭受四面夹击。”
“城头增设马面(突出于城墙外侧的墩台),扩大守军射击视野,消除死角,可交叉火力覆盖城墙下方。”
“囤积守城器械极多!狼牙拍、夜叉檑、猛火油柜、投石机(虽不及元戎弩精良,但数量庞大),以及海量的滚木、礌石、箭矢。细作估算,其城中囤积之粮草,足支五千守军一年之用!”
“更重要的是,”陈到的声音愈发低沉,“郝昭将其麾下五千精锐(其中包含部分从中央军调拨的百战老兵),完全与城池绑为一体,进行针对性极强的守城演练。其军令之严,据说有士卒因动作稍慢,便被其当场鞭笞示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