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舰驶入遗忘之海时,舷窗外的星空突然变得“柔软”。
不是黑暗,而是一种朦胧的蓝——像被水洗过的玻璃,又像被泪水模糊的镜面。星云的轮廓在蓝雾中若隐若现,恒星的光芒穿过雾气时,竟折射出细碎的记忆片段:
?一个穿背带裤的男孩在沙滩上堆城堡,海浪冲散了他的作品,他却笑着追着浪花跑;
?一位老妇人坐在摇椅上织毛衣,毛线团里突然掉出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上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;
?星舰的金属外壳上,凝结出淡蓝色的水珠,每一滴水珠里都映着陌生的笑脸。
“这是……”阿蘅的藤蔓从通风口探出头,叶片上沾着雾气,“记忆的雾?”
“遗忘之海的核心法则。”李星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带着一丝颤抖,“这里的星核能量与‘情感记忆’共生。越靠近泪之星,记忆会越清晰……也会越锋利。”
“锋利?”妹妹抱着小萤,共生星核碎片贴在胸口,“是说会想起不好的事吗?”
“所有被遗忘的情感,都会在这里变成‘记忆碎片’。”老者调出探测数据,“李昭明的日志里提到,遗忘之海是宇宙的‘情感垃圾桶’——被遗弃的爱、未说出口的抱歉、来不及告别的遗憾,都会被吸进这里,凝结成雾。”
话音未落,星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。
“警告!星核能量剧烈波动!”机械音刚落,整艘船剧烈震颤。妹妹怀里的共生星核碎片迸发强光,十三颗觉醒星核与守护星核(包括归巢、阿瑞斯、守护者、共鸣之种)从碎片中飞出,在舱内悬浮成环,环心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:“欢迎回家,李泪的女儿。”
“李泪的女儿?”妹妹愣住,“可我是……”
“你是李昭明的孙女,李星遥的侄女。”老者突然抬头,“但李昭明的实验日志里,还有一行批注:‘小棠的女儿,才是真正的‘共鸣钥匙’。’”
“小棠?”苏晚晴皱起眉头,“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。”
“李昭明的第一任妻子。”老者翻开一本更旧的笔记,封皮上印着“未完成的实验”,“她的实验编号是‘月蚀’,研究方向是‘情感记忆的具象化’。但她在实验中失踪了,只留下了一枚‘月蚀星核’。”
小萤的水晶串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。她的水晶串中,新增的共鸣之种与守护星核同时震颤,竟在雾气中撕开一道裂缝——
透过裂缝,众人看见一颗悬浮的泪滴状星球。它的表面覆盖着淡蓝色的“水膜”,每片水膜都在流动,像极了眼泪的轨迹。最令人震撼的是,星球的正中央,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星核——那是由无数淡蓝色光丝编织而成的,形状像一滴凝固的泪。
“那是……”李星遥的声音哽咽,“泪之星。李昭明说,它是李泪的‘眼泪’。”
“李泪的眼泪?”妹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,“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……”
“不。”老者望着她胸前的共生星核碎片,“你的星核里,藏着李昭明和李泪最珍贵的记忆。你不是‘普通的小女孩’——你是他们的‘共鸣结晶’。”
星舰穿过记忆迷雾时,阿蘅的藤蔓突然缠上了妹妹的手腕。藤梢上的小花绽开,散发出淡紫色的香气,香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哭声。
“她在哭。”阿蘅轻声说,“泪之星在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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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陆艇降落在泪之星表面时,众人才真正看清这里的景象。
整个星球被一片蓝色的“记忆海”覆盖,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“记忆泡”——每一个记忆泡里,都封存着一段被遗忘的情感:
?一个男孩的记忆泡里,是他和妹妹吵架后躲在被子里哭的画面;
?一位母亲的记忆泡里,是她看着孩子第一次走路时颤抖的手;
?还有一个老人的记忆泡里,是他年轻时和爱人约会的老唱片,唱针卡在“永远爱你”的那句歌词上,循环播放。
“这些都是被遗忘的情感。”苏晚晴伸手触碰一个记忆泡,记忆泡瞬间展开,化作一团淡蓝色的光,“它们没有被彻底抹去,只是被‘困’在了这里。”
“因为遗忘之海的星核在‘收集’它们。”老者调出李昭明的实验记录,“李泪发现,当情感被彻底遗忘时,对应的星核会失去共鸣能力,变成普通的石头。所以她用自己的星核能量,把这些被遗忘的情感‘保存’起来,希望能找到让它们重新被记起的方法。”
“那李泪呢?”妹妹望着远处的记忆海,“她在哪?”
“在记忆海的最深处。”李星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“那里有一座‘记忆灯塔’,是李泪的实验室。但灯塔周围有‘记忆漩涡’,会放大所有被遗忘的情感,让人陷入回忆的漩涡里。”
阿蘅的藤蔓突然绷直,指向记忆海的另一侧。
那里,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正站在记忆泡前。她的长发是淡蓝色的,发间缠着发光的水草;眼睛是渐变的浅蓝,像被泪水浸透的天空;最特别的是她的颈间,挂着一串用水晶和记忆泡串成的项链,每颗记忆泡里都映着一个模糊的笑脸。
“是李泪。”老者的声音颤抖,“李昭明的日志里有她的照片——和眼前的身影,一模一样。”
李泪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,转过身。她的眼睛里没有焦点,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:“你们……是来拿走我的眼泪的吗?”
“不是!”妹妹连忙摇头,“我们是来帮你的!李昭明爷爷说,你的心里有很多被遗忘的爱,我们想帮你找回来!”
李泪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:“爱?我的爱早就被遗忘了。三百年前,我用月蚀星核做实验,想让被遗忘的情感重新被记起。可实验失败了,月蚀星核爆炸,把我的记忆撕成了碎片。现在的我……只是一段被封印的‘记忆’。”
“不对!”小萤的水晶串突然发出强光,十三颗觉醒星核与守护星核悬浮成环,将李泪的记忆泡从记忆海中“捞”了出来。记忆泡展开的瞬间,里面浮现出一幅画面:
?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(李泪)站在实验室里,怀里抱着一个哭闹的小婴儿(妹妹);
?李泪用指尖轻轻触碰小婴儿的额头,小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,露出甜甜的笑容;
?实验室的墙上,挂着一幅画——画里是李昭明、李泪和小婴儿,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,背景是泪之星的蓝色海洋。
“这是……”李泪的身体开始颤抖,“我的记忆……被你们唤醒了?”
“是我们!”妹妹扑过去,紧紧抱住李泪,“我是小棠的女儿!李昭明爷爷说,你是我的姑姑!”
李泪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,滴在妹妹的手背上。那滴眼泪没有消失,而是化作一颗淡蓝色的星核,融入了妹妹的共生星核碎片中。
“小棠……”李泪望着妹妹的脸,“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,总是缠着我给她讲星星的故事。她走的时候……我才二十岁……”
“她没有走!”妹妹哭着说,“她的星核在我身体里!我能感觉到她,她一直在保护我!”
李泪的手指轻轻抚过妹妹的额头,记忆海突然泛起涟漪。所有的记忆泡都开始震动,里面的情感开始流动——悲伤、喜悦、遗憾、温暖,像无数条溪流,最终汇入了李泪的星核。
“原来……”李泪笑了,“我的记忆没有消失,它们只是变成了这些‘情感’。我一直在等,等有人能帮我把它们重新拼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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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泪的记忆恢复后,主动带众人前往记忆灯塔。
灯塔建在记忆海的正中央,是一座由记忆泡和水晶搭建的螺旋形建筑。塔顶的了望台上,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月蚀星核——它原本是李泪的实验核心,现在却布满了裂痕,像一颗破碎的心脏。
“这就是月蚀星核。”李泪抚摸着星核的裂痕,“实验失败时,它吸收了我所有的负面情绪——恐惧、自责、绝望。这些情绪让它变成了现在这样,也让我变成了‘被遗忘的记忆’。”
“那我们该怎么修复它?”辉焰皱起眉头,“用我们的星核共鸣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