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团长,地下党联络员老秦到了,就在后山岩洞等着。”李勇猫着腰钻进临时指挥部,军帽上还沾着草屑——为了避开日军的侦察机,狼寨的人进出都得绕着密林走。
曹兴国正在擦拭一把缴获的日军指挥刀,刀刃在油灯下闪着寒光。他闻言放下刀,起身时带起一阵风,吹得油灯火苗突突直跳:“让他进来。注意警戒,别让人靠近。”
“是!”
片刻后,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农民服饰的汉子走进来,脸上沟壑纵横,手里还提着个破旧的竹篮,篮子里装着几捆草药。他正是负责县城与狼寨联络的地下党老秦,也是县城里开中药铺的老板,身份隐蔽得极好。
“曹团长。”老秦放下竹篮,从药草底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,“这是县城里的情况,鬼子最近查得紧,不少百姓被抓去修工事了。”
曹兴国展开纸条,上面用密写药水写着日军的布防调整,还有百姓们被欺压的零星记录。他看完后,眉头拧成疙瘩,将纸条凑近油灯点燃,看着它化为灰烬:“老秦,有件事要麻烦你。”
老秦挺直腰板:“团长尽管吩咐,只要能打鬼子,俺这条命都能豁出去!”
“不是让你拼命。”曹兴国从墙角拖过一个麻袋,解开绳结——里面装着的,正是服部平次的首级,虽然经过处理,但狰狞的面容仍清晰可见,“你想办法把这个,挂到县城外围的城墙上,越高越好,让百姓们都能看见。”
老秦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“好!让小鬼子也知道知道,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!这事儿俺来办,保证办得妥妥的!”
“注意安全。”曹兴国叮嘱道,“最好在夜里动手,挂完就撤,别留下痕迹。”
“放心!”老秦扛起麻袋,像扛着一捆普通的柴火,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
当天深夜,县城外围的城墙下静悄悄的。两个日军哨兵抱着枪靠在垛口上打盹,月光照在他们的钢盔上,泛着冷光。老秦借着树影的掩护,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,手里还提着一根带铁钩的长绳。
他先是摸出一把淬了迷药的飞镖,对着两个哨兵的脖颈甩了过去。飞镖精准地命中,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。老秦快步上前,拖起哨兵藏到城墙根的阴影里,然后将长绳的铁钩甩上城垛,用力拽了拽,确认结实后,顺着绳子往上爬。
城墙有三丈高,老秦爬得很慢,手指被粗糙的绳面磨出了血泡。爬到垛口时,他喘了口气,解开麻袋,将服部平次的首级用铁丝固定在最高的旗杆上——那原本是挂太阳旗的地方,此刻却成了枭首示众的位置。
做完这一切,老秦对着首级啐了一口,低声骂道:“狗汉奸的帮凶,也配叫武士?”然后顺着绳子滑下去,消失在夜色中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就有早起挑水的百姓发现了城墙上的“异样”。一个老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,突然大喊起来:“那是……那是鬼子的头!是那个拿刀杀人的军官!”
这话像炸雷一样,瞬间吸引了周围的百姓。人们纷纷涌到城墙下,仰头看着旗杆上的首级,起初是沉默,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:
“是八路军干的!肯定是八路军!”
“太好了!这帮小鬼子也有今天!”
“服部平次……俺认得他,前几天还砍了王屠户的儿子,报应啊!”
消息很快传遍了县城。正在修工事的百姓们看到首级,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偷偷交换着兴奋的眼神。有个年轻小伙甚至故意唱起了八路军的军歌,虽然声音不大,却像火种一样,点燃了每个人心里的希望。
日军司令部里,山本耀司正在用早餐。副官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脸色惨白:“大佐!不好了!服部队长的首级……被挂在城墙的旗杆上了!”
山本手里的筷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他猛地站起来,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响声:“八嘎!谁干的?!”
“还不清楚……百姓们都在城外欢呼,说是八路军干的……”
“废物!”山本一脚踹翻餐桌,碗碟碎了一地,“集合部队,把城墙下的百姓都抓起来!查!给我往死里查!就算挖地三尺,也要把凶手找出来!”
日军士兵冲出司令部,端着枪冲向城墙下的百姓。但百姓们像是早有准备,看到日军来了,立刻四散奔逃,有的钻进小巷,有的混进人群,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日军抓了半天,只抓到几个行动迟缓的老人,审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。
山本耀司站在城墙下,看着旗杆上服部平次的首级,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。阳光照在首级上,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,那狰狞的样子,像在无声地嘲笑着他。
“把它取下来!”山本的声音嘶哑,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两个士兵战战兢兢地爬上旗杆,取下首级。山本看着那个被铁丝穿过下巴的头颅,突然拔出军刀,对着旁边的城墙疯狂劈砍,砖石飞溅:“曹兴国!我要杀了你!我要把狼寨夷为平地!”
他的怒吼声在城墙下回荡,却显得格外无力。远处的巷子里,百姓们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,偷偷地笑——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可一世的鬼子大佐如此失态。
狼寨里,老秦带着消息回来了。他刚走进指挥部,就兴奋地喊道:“团长!成了!百姓们看到服部的脑袋,都快把城墙给掀了!鬼子气得嗷嗷叫,却抓不到人,痛快!太痛快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