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村泉水握着茶杯的手一抖,茶水溅了出来:“是……是他们太狡猾,打一枪就跑,不像正规军那样正面作战。”
“错了。”荒田秀吉放下茶壶,眼神锐利,“是民心。他们藏在老百姓里,像鱼藏在水里,你抓不住,打不着。长谷川辛就是不懂这个,才会让影月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中村泉水不敢接话,只能低头喝茶。
“你在县城,要多‘亲近’百姓。”荒田秀吉话锋一转,“让他们觉得皇军是来‘解放’他们的,不是来打仗的。等民心归了皇军,八路军就成了无根的野草,不用打,自己就枯萎了。”
“哈伊!属下明白!”中村泉水连忙应道,心里却冷笑——这老狐狸还想拉拢民心,他哪知道,县城的百姓早就心向八路军了。
离开省城时,夕阳已经西斜。织田信奈看着中村泉水苍白的脸,轻声道:“没事了,荒田没起疑,他大概觉得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草包。”
“草包好,草包安全。”中村泉水松了口气,“回去得告诉曹团长,荒田想打民心牌,咱们得提前防备。”
消息传回县城,曹兴国正在和王村长商量秋收的事。今年收成不错,百姓们愿意捐出一部分粮食支援部队,王村长正拿着账本核计数量。
“民心牌?”曹兴国笑了,“荒田这是班门弄斧。李勇,让‘菊池’贴告示,说皇军‘体恤民情’,秋收后赋税减半——当然,这税咱们一分不收,全让‘菊池’自己扛着,就说‘已向省城申请拨款’。”
李勇眼睛一亮:“这招高!百姓得了实惠,还得念咱们的好,荒田那边还以为是‘菊池’的功劳,一举两得!”
王村长也乐了:“俺这就去跟乡亲们说,让大家都配合着演,见了‘日军’就喊‘太君仁慈’,保管把这戏演得滴水不漏!”
接下来的几天,县城里果然贴出了“减税告示”。百姓们按王村长教的,见了巡逻的“日军”就笑着打招呼,有的还端出茶水递过去。赵大虎第一次收到百姓递来的茶水,差点没忍住说出“谢谢大伯”,憋得脸通红。
荒田秀吉派来的人把这一切写成报告送回省城,字里行间都是“县城民心渐稳,菊池治理有方”。荒田秀吉看着报告,手指在地图上县城的位置点了点,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:“看来,菊池也不是完全没用。”
县城的指挥部里,曹兴国正看着狼寨送来的新一批土地雷图纸。李勇走进来说:“团长,总部来电,说淞沪那边打得紧,长谷川辛的部队损失惨重,已经被调去当炮灰了。”
“活该。”曹兴国放下图纸,“这种靠着屠杀同胞邀功的人,就该有这下场。”他看向窗外,夕阳正染红城墙,“告诉弟兄们,伪装还得继续,但训练不能停。荒田秀吉不是长谷川辛,咱们得随时准备着,跟他来场真刀真枪的硬仗。”
“是!”
织田真子拿着一件缝补好的日军军装走进来,上面的破洞被她用同色的线补得几乎看不出来:“明天让‘士兵’们穿上,荒田的人看到了,会觉得‘菊池的部队’军纪严明,更能取信。”
“有心了。”曹兴国点头,“等这事了了,我请你和信奈喝咱们狼寨自酿的野果酒。”
织田真子笑了,眼中的阴霾散去不少:“好,我等着。”
夜色降临时,县城的岗哨换了班。赵大虎脱下日军军装,换上八路军的灰布军装,长长舒了口气:“还是这身穿着舒坦!团长,啥时候能不用再装鬼子了?”
“快了。”曹兴国望着省城的方向,“等荒田秀吉露出破绽,就是咱们收网的时候。”
远处的山林里,武天保带着“八路残部”正在露营,篝火旁,战士们正借着月光擦拭步枪。一个战士笑着说:“保哥,下次‘抢粮’能不能换点真米?那沙子扛着太累了!”
武天保笑骂道:“想得美!真米得留给伤员吃!下次让你扛石头,更结实!”
笑声在山林里回荡,与县城里“日军”巡逻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。曹兴国知道,这场以假乱真的戏,还得继续演下去,但他坚信,胜利的天平,正在慢慢向他们倾斜。
“李勇,”他下令,“给狼寨发报,让周铁山做好接应准备,万一荒田动真格的,咱们得能随时撤回根据地。”
李勇应声而去,电报机的“滴滴”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,悄悄倒计时。
“赵大虎,”曹兴国喊道,“明天的‘操练’加量,让弟兄们多流点汗,别让荒田的人看出猫腻。”
赵大虎响亮地应道:“是!保证让他们看了,觉得咱们是‘精锐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