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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联手调查(2 / 2)

他也远远观察过淡雅诗。那女子确实伪装得极好,一举一动,一颦一笑,都符合一个落难千金的柔弱与知书达理。但萧少峰何等眼力,他捕捉到她偶尔看向赵家院落方向时,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与算计,以及她与镇上某个负责传递消息的驿卒之间,一次极其短暂、看似偶然的眼神接触。

与此同时,韩书澜也展开了她的行动。她没有萧少峰那样顶尖的潜行功夫,但她有其独特的方法。

月黑风高之夜,她独自一人来到镇口那棵据说有百年树龄的大槐树下。这里是镇民闲话聚集之地,也是信息流转的枢纽。她取出一张裁剪好的黄符纸——这是她随身携带的少数几样玄门物品之一,以特制的药水代替朱砂,飞快地在上面画下一个繁复而古老的符号。随后,她指尖微动,符纸无火自燃,化作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,缭绕着槐树盘旋数周,最终消散在夜风中。

这是一种小范围的“溯影回风”咒的简化版,无法重现过去景象,却能一定程度上“读取”残留在此地的、近期较为强烈的“信息流”——主要是人们在此地交谈时留下的情绪印记和话语碎片。

韩书澜闭目凝神,指尖轻按树干,细心感知。杂乱的声音和情绪涌入脑海:孩童的嬉笑,老人的叹息,妇人的闲聊……最终,她捕捉到了几段充满恶意、刻意压低的交谈片段:

“……听说那姓萧的猎户,来路不正……怕是上面要找的人……”

“……还有那个叫阿澜的采药女,邪门得很,会些妖法……”

“……放心,消息散出去,自然有人收拾他们……银子少不了你的……”

“……牛二那蠢货,正好当枪使……”

“……夫人……国师……大计……”

片段零碎,但信息量巨大。韩书澜心中凛然:“夫人”、“国师”、“大计”,这些词汇,直接将幕后黑手的层级拔高到了庙堂之上!而对方的目标,明确指向了她和萧默(萧少峰),甚至可能还包括了赵青山和江怀柔。

翌日,她又利用给牛二那受伤的同伙换药的机会(那地痞被赵青山教训后,又因萧少峰的点穴吃了苦头,不得不求到江怀柔这里),看似随意地闲聊,实则运用了浅层的催眠技巧,从对方口中套出话,确认了是牛二拿了陌生人的钱,负责在镇上散播谣言,而指示牛二的人,似乎与驿馆有关。

……

夜幕再次降临,赵家院落内,油灯点亮。

四人再次聚首,交换各自所得。

赵青山先说了一下自己明面震慑的效果和观察到的几个可疑陌生人。江怀柔则将她从乡邻那里收集到的关于谣言源头、牛二异常以及淡雅诗对山林感兴趣的信息娓娓道来。

轮到萧少峰和韩书澜时,气氛略显微妙。

萧少峰先平静地叙述了自己的发现:“杀手确系专业,代号不明,暂称‘影杀’。其落脚点不固定,善于利用山林隐匿。淡雅诗,身份为伪装,目的为刺探情报,并与驿卒有秘密联络方式。其背后主使者,可能来自京城,位高权重。”

言简意赅,却信息明确。

然后,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韩书澜身上。

韩书澜深吸一口气,知道此刻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,才能巩固这个刚刚形成的联盟,也为了……取得那个深不可测的“萧默”更多的信任。她抬起眼,目光扫过赵青山和江怀柔,最后定格在萧少峰脸上,缓缓开口,声音清晰而冷静:

“我以玄门‘溯影回风’之术,探查了镇口槐树下的信息残留。确认散播谣言者,受一名被称为‘夫人’或‘国师’的人指使,其目的,是为了针对我与萧先生,并可能牵连赵大哥与怀柔姐姐。对方所图,似乎涉及一项‘大计’。”

“玄门”二字一出,赵青山和江怀柔皆是一愣,他们虽觉韩书澜不凡,却没想到来历如此惊人。萧少峰瞳孔骤然收缩,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玄门!那是书澜出身的门派!他死死盯着韩书澜易容后平凡的脸,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,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。

韩书澜无视他灼人的目光,继续道:“此外,我今日从牛二同伙口中证实,牛二系受收买,指使者与驿馆关联。结合萧先生所言淡雅诗与驿卒接触,基本可以确定,驿馆是她们传递信息的一个重要节点。”

她将所得信息与萧少峰的发现相互印证,严丝合缝。

院内一时寂静。油灯灯花轻轻爆响了一下。

赵青山猛地一拍大腿,打破了沉默:“好!阿澜姑娘好手段!如此说来,这伙人果然是京城来的狗腿子!什么狗屁国师,敢来招惹我们,定叫她有来无回!”他虽震惊于韩书澜的玄门身份,但更看重她此刻展现出的能力与坦诚。

江怀柔也轻轻握住韩书澜的手,眼中满是信任与支持:“阿澜,辛苦你了。”

萧少峰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沙哑:“玄门之术,奥妙无穷。阿澜姑娘……深藏不露。”他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,目光如同最锐利的刀子,似乎想要剖开她脸上那层伪装,直窥内核,“如此,对手的轮廓已然清晰。京城国师云遮半,遣其麾下伪装者淡雅诗与杀手‘影杀’前来,目的为确认我与阿澜姑娘身份,并伺机除掉或擒获。散播谣言,是为制造混乱,方便其行动。”

他顿了顿,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,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危局:“目前,淡雅诗尚在明处,以为我们未察觉其身份。‘影杀’在暗,伺机而动。驿馆是其信息通道。而他们的注意力,显然已被我们四人吸引。”

韩书澜点头补充:“不错。而且,从‘大计’二字推断,云遮半所图非小,我们可能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,或者……阻碍。她既已派出手下两大干将,说明对此事极为重视,后续必有更大动作。”

四人目光交汇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,但更多的,是一种坚定。

首次联手调查,虽各自用了不同的方式,却在短短一两日内,将隐藏在迷雾中的敌人轮廓,勾勒出了大半。分工明确,各展所长,信息共享,判断精准。

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,在这小小的院落里,在这弥漫着山间清冷空气和微弱灯光的夜晚,悄然滋生、凝聚。

赵青山豪气干云:“查清楚了就好办!接下来,是该想想怎么给这帮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了!”

萧少峰眼中寒光一闪,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:“自然。既然他们喜欢藏在暗处玩弄人心,那我们……便陪他们好好玩玩。下一步,便是要让他们知道,这青山镇,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。”

计划,在默契中悄然酝酿。反击的序幕,即将拉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