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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抉择·歧路(2 / 2)

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,扔给艾言知:持此令牌去码头找渡月舫,或许能保你一程。但记住,殇影阁的船,上去了,就未必能全身而退。

话音未落,青衫身影已消失在暮色中,只留下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的笛音,像极了年永临曾在别院吹奏过的调子。

艾言知握紧手中冰凉的令牌,忽然想起年永临离京前夜,她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,说要跟他一起去边关。那时他沉默良久,只说了句言知,等我回来。

等。这个字在乱世里,太奢侈了。

收拾行装,我们连夜出发。她转身对身后两人道,声音已恢复平静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。

白槿言望着她的背影,忽然开口:姑娘,其实......

其实什么?艾言知回头。

白槿言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:没什么。我去备马。

看着白槿言匆匆离去的背影,艾言知若有所思。从遇到煞风派追杀开始,白槿言的反应就透着古怪,她似乎认识那些杀手的路数,甚至对殇影阁的事也格外了解。东方尘如说的,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?

茹梦一边打包行李,一边碎碎念:早知道这样,当初就不该让将军把我们留下。到了前线,我就算端茶送水,也能帮上点忙啊......

艾言知没接话,只是走到案前,拿起那封被遗忘的信笺,重新展开。在望君安三个字的末尾,有个极淡的墨点,像是不经意滴上去的。可她知道,年永临写字极稳,从不会有这样的疏漏。

她忽然想起密信上的朱砂印记,形状竟与这墨点有几分相似。

心头猛地一跳,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浮现出来:年永临,他是不是也知道的存在?甚至......与有着某种联系?

这个念头让她背脊发凉。如果连她最信任、最渴望其的人,都藏着这样的秘密,那她所坚持的一切,究竟还有什么意义?

窗外的风声更紧了,卷着几片枯叶撞在窗棂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谁在暗处窃窃私语。艾言知将信笺重新折好,连同那枚青铜令牌一起塞进锦囊。

前路是刀山火海,是迷雾重重,是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背叛与牺牲。可她别无选择。

就像年永临无法放下家国责任,她也无法放下他。这份懂得,这份牵挂,早已成了刻在骨血里的执念,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,也要纵身一跃。

夜色渐浓,三匹快马从别院后门悄然驶出,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。马蹄踏碎了满地月光,也踏碎了最后一丝安稳的幻梦。

艾言知伏在马背上,望着前方被夜色吞噬的道路,忽然轻轻念起那句词:

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......

风穿过她的发丝,带着北境的寒意,仿佛在回应她的低语。而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身后,一道青衫身影立于墙头,望着远去的马蹄印,吹起了一支苍凉的笛曲,笛声在夜空中盘旋,最终消散在无边的黑暗里。

抉择已下,歧路在前。从此风雨同舟,或是殊途陌路,都只能凭命而行。

马队行至半途,忽闻林间传来异动。白槿言勒住缰绳,低声道:“有埋伏。”话音未落,数道黑影已从树后窜出,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寒光,显然淬了剧毒。

茹梦惊呼一声,却强撑着拔出腰间匕首。白槿言翻身下马,软剑如白蛇出洞,瞬间缠住为首者手腕。艾言知虽不懂武功,却迅速从行囊中摸出火折子与硫磺粉——这是她依现代知识准备的防身之物,此刻扬手撒出,硫磺遇火燃起刺鼻浓烟,逼得黑衣人后退数步。

“是煞风派的手法。”白槿言剑光翻飞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他们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。”

正缠斗间,远处忽然传来清亮笛音,黑衣人动作一滞。艾言知心头微动,是“听”的笛声。果然,数枚银针破空而来,精准钉中黑衣人的穴位。他们僵在原地,随即倒地不起,竟是被瞬间制服。

青衫身影自树后走出,面具上沾了些夜露。“我说过,水路危险。”他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,“这些只是前哨,厉寒锋的主力,怕是已在码头等候。”

艾言知握紧缰绳:“就算刀山火海,我也要去。”

听先生深深看她一眼,忽然转身吹了声呼哨。片刻后,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林中驶出,车夫戴着斗笠,看不清面容。“这车能带你绕开码头暗哨,直达渡口。”他递给艾言知一枚玉佩,“到了渡口,持此玉佩找艄公老周。”

白槿言皱眉:“你为何要帮我们?”

听先生的目光掠过艾言知衣襟处的锦囊,那里藏着年永临的信物。“或许是……不想看某些人,输得太惨。”他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,便转身没入林中,笛声再次响起,却带着几分萧瑟。

马车辘辘前行,艾言知掀开车帘,望着天边残月。她忽然明白,自己踏上的不仅是前往前线的路,更是一条布满迷雾的抉择之途。“砚”的邀约、年永临的嘱托、听的相助、白槿言的秘密……无数丝线缠绕,而她,正站在这蛛网中央。

“姑娘,”白槿言的声音打破沉默,“到渡口了。”

艾言知深吸一口气,攥紧了那枚冰凉的玉佩。前路纵有千难万险,她也要走下去——为了年永临,为了那份“知我”的默契,更为了在这乱世中,守住一点不肯熄灭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