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云汐瑶在那场丑闻中香消玉殒,皇长孙南宫皓便被正式养在了太子妃林婉如的名下。林婉如虽不喜云汐瑶生前的骄横与心机,但她本性良善,更知稚子无辜。看着南宫皓那与太子幼时颇为相似的眉眼,以及失去生母后那怯生生的模样,她心中便生出无限的怜惜。她将皓儿带在身边,亲自照料饮食起居,教导他识字明理,呵护备至,真正做到了视如己出。在这冰冷诡谲的东宫里,皓儿的存在,成了她内心一处难得的温暖与慰藉。
南宫景睿依旧会来她这里,但目的明确——看望儿子。他逗弄皓儿时,脸上会短暂地浮现出属于父亲的、近乎正常的温情,但那份温情总是转瞬即逝。一旦离开皓儿的视线,他便会迅速恢复那副阴郁易怒的模样,对林婉如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询问几句宫中庶务,便匆匆离去,多一刻也不愿停留。
林婉如冷眼旁观,虽不知太子具体在谋划什么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焦躁、暴戾与日俱增的危险气息。他就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,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。她更加谨慎地约束着自己宫中的人,深居简出,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打理宫务和抚养皓儿上,绝不卷入任何是非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这日午后,林婉如刚哄睡了南宫皓,正在偏殿查看内务府送来的份例清单,贴身宫女悄声进来禀报:“娘娘,揽月阁的白侧妃身边的小翠求见,说是有紧要事,务必亲手呈上一样东西给娘娘。”
林婉如微微一怔。白芷?自从上次花园冲突被禁足后,她虽因太子再次垂青而解了禁,但向来与自己并无深交,此时派心腹丫鬟前来,所为何事?还是“务必亲手”?
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,沉吟片刻,还是点了点头:“让她进来吧,屏退左右。”
殿内很快只剩下林婉如和跪在下方,神色紧张的小翠。
“奴婢叩见太子妃娘娘。”小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看似普通的胭脂盒,双手高举过头顶,“这是我家侧妃命奴婢务必亲手交到娘娘手中的。侧妃说……说事关重大,涉及宫闱存亡,请娘娘务必谨慎处置!”
“宫闱存亡?”林婉如心头一跳,这四个字太重了!她不动声色地接过胭脂盒,入手微沉,似乎与寻常胭脂盒并无不同。“白侧妃还说了什么?”
小翠伏在地上,头埋得更低:“侧妃只让奴婢将此物送到,并转达这句话,其余……奴婢不知。”
林婉如打量着小翠,见她虽害怕,眼神却坚定,不似作伪。她挥了挥手:“本宫知道了,你且退下吧。今日之事,不得对任何人提起。”
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小翠如蒙大赦,连忙磕头退了出去。
殿内恢复寂静。林婉如拿着那个胭脂盒,指尖微微用力。她想起父亲密信中的叮嘱,想起九王爷“静观其变”的回复,又想起太子近日种种反常的暴戾与那句“宫闱存亡”……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她。
她仔细检查胭脂盒,外观并无特殊。她尝试着旋转、按压,终于,在盒底发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。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开,里面赫然藏着一卷被紧紧卷起的、薄如蝉翼的绢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