揽月阁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白芷苍白而决绝的脸庞。她将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胭脂盒紧紧攥在手中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小翠站在一旁,脸色依旧带着未褪的惊惶,主仆二人相顾无言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重。
证据在手,反而让白芷陷入了更深的焦虑。这薄薄的绢帛,既是护身符,也是催命符。一旦被发现,她们主仆二人,包括年幼的玉儿,瞬间便会粉身碎骨。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方式,将这证据送出去,或者,找到一个足以信赖、并且有能力运用这证据的“盟友”。
然而,在这深宫之中,谁是盟友?谁又是敌人?皇后?皇帝?还是……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、与太子敌对的力量?她如同置身于一片漆黑的迷雾,看不清前路,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丈深渊。
与此同时,被“焚心散”与自身疯狂不断侵蚀的南宫景睿,行为愈发乖张暴戾。
他对白芷的“温柔乡”产生了更强的依赖,几乎夜夜留宿揽月阁。然而,这种依赖并非温情,而是一种病态的索求。他时而会在极致的欢愉后,突然陷入莫名的狂躁,抓着白芷的手臂,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,厉声质问:“你说!父皇是不是真的要废了孤?!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无能?!”
白芷强忍着疼痛和恐惧,用尽全部力气维持着表面的柔顺,一遍遍地安抚他,用温言软语和身体去平息他那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怒火。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驯养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,每一刻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。
这一夜,南宫景睿在揽月阁饮了不少酒,“焚心散”的药力在酒精催发下达到了顶峰。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求欢,而是赤红着眼睛,死死盯着摇曳的烛火,喃喃自语:“不行……不能等了……老四完了,老三也完了……那老东西下一个就要对付孤了!孤必须先下手为强!”
他猛地抓住白芷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:“芷儿!你说,孤若是……若是提前动手,可能成功?!”
白芷心中骇浪滔天,几乎要窒息。她知道,太子这是被逼到了极限,真的要铤而走险了!
“殿下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一半是伪装,一半是真实的恐惧,“兹事体大……需……需万分谨慎啊!宫内禁军……”
“禁军?”南宫景睿嗤笑一声,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自信,“孤自有安排!京郊那几百人,只是明面上的幌子!孤真正倚仗的,是埋在禁军里的钉子!还有……宫里的内应!”
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虚言,也可能是压抑太久急需炫耀,竟吐露了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:“你以为孤这些年在太子之位上是白待的?禁军副统领赵乾,早就是孤的人了!还有司礼监的那个老阉货,他也收了孤不少好处!只要孤一声令下,里应外合,打开宫门……哈哈哈哈!”
他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,状若癫狂。
白芷听得遍体生寒。禁军副统领!司礼监太监!太子竟然将手伸得如此之深!他这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蓄谋已久!
“可是……陛下身边定然守卫森严……”她试图套出更多话。
“守卫?”南宫景睿眼中闪过狠毒的光,“只要宫门一开,孤的人直扑寝殿!到时候,制造点‘意外’还不容易?暴病?遇刺?哼!只要他死了,孤是名正言顺的太子,谁敢不服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