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了!咋没来?”姥爷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决绝。
“昨天下午,天都快黑了,娘俩哭天喊地地跑进来,一进门就往地上一坐,鼻涕一把泪一把的,说你们家老三怎么欺负他们,怎么六亲不认,见不得他们家好……”
他顿了顿,浑浊却依旧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心:“可他们那点小心思,我和你娘门儿清!这么多年了,你小妹是个什么性子,我们还能不知道?她但凡有点理,能是那副做派?”
姥爷摆了摆手,语气看似无所谓,却透着一股深深的失落和坚决:“放心吧,没气着我们!我和你娘,连理都没理她那一套!”
“任她在地上怎么哭嚎,我们该干啥干啥!她见我们死活不接话,不替她出头,最后没辙了,又骂我们狠心,偏心眼子……然后才拉着她那宝贝儿子,气哼哼地走了。”
姥姥在一旁一直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听着,此时也重重地叹了口气,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儿孙巧云的手背,那无声的动作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安慰。
姥爷继续道,声音提高了一些,像是要驱散那令人不快的回忆:“走的时候,她还放下狠话,说以后再也不踏进咱孙家的门了!”
“哼,随她去!没了她一天到晚的挑拨是和作妖,我和你娘说不定还能落个清静,多活几年!”
尽管姥爷努力表现得豁达和不在乎,但刘文宇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深处那难以完全掩饰的失落。
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,闹到这般田地,哪个做父母的心里能好受?那一声“随她去”背后,是多少次失望累积后的心寒。
看着老两口强打精神却难掩疲惫和伤神的样子,再想到这一切的根源,刘文宇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他忍不住开口,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犹豫:“姥爷,姥姥,实在不行,我……”
“行了!三娃子!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姥爷斩钉截铁地打断了。老爷子猛地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外孙,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摇摆,只有不容置疑的支持:
“你打住!你做的没错!一点错都没有!”他的声音洪亮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。
“这次你要是服了软,让他们得了逞,那下次呢?下下次呢?他们只会变本加厉,更加蹬鼻子上脸!觉得咱们老孙家、老刘家都好欺负!”
“这件事情,到此为止!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!”姥爷大手一挥,做出了最终的决定,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愉快就此斩断。
“至于他们一家,以后还登不登咱家的门,随他的便!我和你姥姥有你们这些孝顺孩子惦记着,就够了!”
老爷子的这番话,如同定海神针,彻底安了孙巧云和刘大山的心,也让刘文宇心中最后一丝因强硬手段而产生的细微顾虑烟消云散。
话题既然说开,且得到了最高长辈的明确支持,一家人便不再纠缠于这不愉快的事情。
孙巧云挽起袖子,帮着母亲收拾屋子;刘大山则陪着老丈人坐在院子里,一边抽着旱烟,一边聊着地里的庄稼、村里的闲事。刘文宇也没闲着,手脚麻利的帮着把水缸挑满了。
时间在忙碌和闲谈中过得飞快,转眼就到了日头高挂的正午时分。。
“巧云,大山,三娃子,你们先坐会,我去做饭!”姥姥站起身,对着几人招呼道。
姥爷也磕了磕烟袋锅,站起身:“对,都这个点了,就在这儿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