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这条命,是舅父给的,能活多久,都是臣的命数,不受任何胁迫。”
有那么一瞬,萧邺从逆着光的谢蘅脸上看到了镇北将军倔强的影子,“你倒是随了他十成十,只不过这行事风格,却与他大相径庭。”
镇北将军勇猛刚烈,遇事向来直来直往;而谢蘅沉稳内敛,心思缜密如丝,虽同样坚守底线,却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谋算。
谢蘅垂眸,长睫掩去眼底的情绪,自然听懂了陛下口中的“他”便是自己的舅父,低声应道:“舅父是国之柱石,臣不敢比肩,只求能守住他用性命换来的家国安宁。”
萧邺转过身,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,不动声色地将难题抛出,“以你所见,这西戎公主应该如何安置?”
他话音刚落,两道声音便同时响起,竟出奇地一致。
“只要不是侯府。”
“只要不是儿臣府邸。”
萧邺冷哼一声,瞪着两人,“怎么,你们都不要,这是让朕纳入后宫?”
“父皇!”
萧承稷猛地蹙眉,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神色,连忙摆手,“儿臣觉得,您也别要……儿臣实在不想多一个西戎的长辈,日后见面多尴尬!”
这话一出,御书房内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几分。
谢蘅垂眸,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,虽未说话,却也默认了萧承稷的说法。
萧邺被他怼得一噎,抬手作势又要打,“逆子,你干脆气死朕!”
“父皇,儿臣说的是实话!那西戎公主名声不大好,您是九五之尊,岂能让这等别有用心之人近身?您看朝中谁比较难搞,就赐给他。”
萧承稷缩了缩脖子,却依旧硬着头皮道。
“朕还得谢谢你,替朕出谋划策了呗!”
萧邺被他这番歪理说得没了脾气,手指点了点他,“你倒会挑拣!朝中最难搞的,除了张相那老狐狸,便是你岳父。怎么,你想让你岳父娶西戎公主?”
“哎?父皇这个主意好!张相刚正不阿,定然能镇住那公主,也不怕后院起火……”
萧承稷阴恻恻地笑了一声,目光朝谢蘅身上瞟了一眼。
谢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进言道,“六殿下,好计谋!”
“……”
萧邺侧过头,看了眼谢蘅,又看两眼萧承稷,头更痛了,前面文武百官将他气半死,回来还有两个不着调的逆子又将他气半死。
半晌,他烦躁的将两个人轰出了御书房。
萧承稷活动了几下麻痹的膝盖,“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?”
谢蘅眉目沉沉,“我是跪在垫子上的!”
“不是!”
萧承稷愣了一瞬,立马炸了,“我好歹是皇子,我怎么没垫子?”
“我比你跪的早!”
“……但凡我长得不像父皇,我就觉得我可能是外面捡来的!”
萧承稷白了他两眼,“这西戎公主和亲的事情,想必快有结果了。”
至于花落谁府,就看今日他与谢蘅这出戏演的如何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