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:石径之迷
暗门后的石径比想象中更幽深,寒风裹着鄱阳湖的潮气钻进来,在狭窄的通道里打着旋,吹得马灯的火苗忽明忽暗,将队员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无数只枯瘦的手,紧紧贴在岩壁上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石缝里伸出来,抓住他们的脚踝。
虞明走在最前面,青铜镜悬在胸前,镜面被体温焐得温热,却依旧泛着冷冽的金光。他每走一步,都能感觉到鞋底与青苔的摩擦——那些青苔深绿得发黑,像是浸了百年的湖水,踩上去滑腻腻的,还带着股淡淡的腥气,让他想起本源殿里石棺旁的湖水气息。
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镜柄,指尖的伤口还没愈合,碰到冰凉的镜身时,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,这刺痛却让他清醒了几分。
“慢着,先等陈宇把相机修好。”古今教授突然开口,声音在石径里撞出细碎的回声。他回头看向落在最后的陈宇,老人的眉头皱着,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——自从在本源殿看到1953年队员的影子,他就总觉得这石径里藏着和当年一样的危险。
陈宇正蹲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相机镜头上的裂痕。那相机是他父亲留下的,1968年的老款海鸥,跟着他跑过不少考古现场,如今镜头裂了,取景框里的画面都带着歪斜的纹路。
“教授,您别急,马上就好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发紧,指尖在发抖——刚才在本源殿,相机自动滑落的场景还在眼前晃,他总觉得这石径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的相机,像是要夺走他记录真相的工具。
海蓝蓝走到陈宇身边,蹲下来帮他举着马灯。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陈宇汗湿的额发,她轻声说:“别急,我们都等你。”
她的佛牌从衣领里露出来,莲花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,不知为何,靠近陈宇的相机时,佛牌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,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王影儿抱着青铜鼎,站在石径中间。鼎身冰凉,鼎内的金色粉末安静地躺着,却在海蓝蓝佛牌震动的瞬间,微微泛起了光泽。她低头看着鼎,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:
“鼎随人走,人随镜行,三族齐聚,方过石径。”
当时她不懂,现在站在这青苔遍布的石径上,看着虞明手中的青铜镜、海蓝蓝胸前的佛牌,突然明白了这“三族”的含义——守鼎人、水族、道教,缺一不可。
“好了!”陈宇突然喊道,他举起相机,对着前方的岩壁试拍了一张,快门声在石径里显得格外清晰。照片洗出来需要时间,但取景框里的画面终于不再歪斜,他松了口气,将相机挂回脖子上,“走吧,我跟紧大家。”
虞明点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没走几步,前方的石径突然分成了两条岔路——左边的岔路更窄,岩壁上隐约能看到淡淡的刻痕,像是某种文字;右边的岔路更宽,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,雾气里传来细微的水声,像是有人在暗处滴水。
青铜镜突然亮了起来,镜面反射的光线在两条岔路的路口来回晃动,最后停在了左边的岔路上,形成一个清晰的光斑,光斑里隐约能看到“典籍”两个字的轮廓。
“《水府真经》里写的‘左道通典籍,右道入幻境’,果然没错。”虞明指着光斑,回头对众人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