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维科的人瘫倒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他的脸上沾满了黏液和血迹,看起来很虚弱。他看到城城和秦川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,声音沙哑地说:“你们是谁?为什么要救我?”
城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蹲下身,轻声问道:“你知道一个穿蓝色冲锋衣,背着粉色背包的女孩吗?她叫七月,应该是跟在你们后面来的。”
那个维科的人愣了一下,眼神里充满了疑惑:“七月?我不知道这个名字。我们队伍里没有这个女孩,不过我们在来山洞的路上,确实看到过一个女孩,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,我们以为她是迷路的游客,就没有在意。”
秦川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他看着那个维科的人,轻声说道:“她不是迷路的游客,她是来阻止你们获取‘幽冥之花’的。你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?为什么会被藤蔓袭击?”
那个维科的人叹了口气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:“我们在穿过松树林的时候,遇到了大量的藤蔓,它们像疯了一样朝着我们扑过来,很多队友都被藤蔓缠住了,我是侥幸才逃出来的。那个女孩跟在我们后面,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。”
城城的心里一紧,他看着那个维科的人,急切地问道:“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?她往哪个方向走了?”
那个维科的人想了想,轻声说道:“大概半个小时前,我在前面的岔路口看到过她,她朝着左边的小路走了,那条小路应该是通往山洞的近路。不过那条小路很危险,里面全是藤蔓,我们之前有几个队友就是从那条小路走的,最后再也没有出来。”
李建国听到这里,再也忍不住了,他快步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,一把抓住那个维科的人的衣领,声音激动地说:“你说什么?她朝着左边的小路走了?那条小路在哪里?快带我们去!”
那个维科的人被李建国的举动吓了一跳,他连忙指了指前面的岔路口,声音颤抖着说:“就在前面,大概一百米的地方,有一条向左的小路,那条路很窄,两边全是藤蔓。”
李建国松开了他的衣领,转身朝着岔路口的方向跑去,城城和秦川也连忙跟了上去,那个维科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,犹豫了一下,也跟了上去。
来到岔路口,果然看到一条向左的小路,小路很窄,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,两边的藤蔓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一起,几乎把小路封死了。小路的入口处有一个明显的脚印,和七月的脚印一模一样,旁边还有几滴新鲜的血迹,显然七月刚刚从这里走过去。
“七月一定是从这里走的。”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,他伸手想要推开藤蔓,却被秦川拉住。
“等等,”秦川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,“这些藤蔓很密集。他把手指扣在藤蔓的倒刺上,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,墨绿色的黏液顺着指缝缓缓渗出,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。他猛地收回手,看着指腹上迅速红肿的伤口,眉头紧紧皱起:“这些藤蔓有问题,比之前遇到的更具攻击性,而且黏液的毒性也更强。”
李建国的步枪枪口微微颤抖,对准了小路深处晃动的藤蔓影子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,几十年前战友被藤蔓吞噬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现,那些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。“七月她……她一个女孩子,怎么可能穿过这样的路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,粗糙的手背不自觉地擦过眼角,却蹭到了脸上的泥土,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。
城城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小路入口处的脚印。脚印的边缘有些模糊,显然是主人在穿过藤蔓时不小心打滑留下的,但脚印的深度很均匀,说明七月在行走时很稳,并没有表现出慌乱。他突然注意到,脚印旁边的藤蔓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,划痕的边缘很整齐,像是被刀划开的,而划痕的下方,还沾着一点粉色的布料纤维——那是七月背包上的颜色。
“她用刀砍开了藤蔓。”城城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伸手摸了摸那道划痕,指尖能感受到藤蔓断裂后渗出的黏液,“而且她很冷静,没有因为藤蔓的袭击而慌乱,这说明她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,有应对经验。”
黑子突然对着小路深处狂吠起来,金棕色的毛发根根竖起,尾巴绷得像一根绷紧的弦。它的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,像是在警告着什么。城城能感觉到,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浓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,那是“幽冥之花”特有的清冷香气,只是此刻闻起来,却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。
秦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检测仪,按下开关后,检测仪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红色的数字。“空气中的毒素浓度在不断升高,”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“再往前走,很可能会出现头晕、恶心的症状,严重的话,还会影响神经系统。”
李建国突然想起什么,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的小包,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装着几株干枯的草药。“这是‘醒神草’,”他将草药分给城城和秦川,“当年我们在山里发现的,把它放在鼻子她去山里采药,她应该也认识这种草。”
城城接过草药,放在鼻子产生的头晕感顿时消散了不少。他看着小路深处,眼神里充满了犹豫:“李伯,秦川,前面的情况不明,而且毒素浓度很高,我们贸然进去,很可能会遇到危险。不如我们先退回去,从另一条路绕过去,虽然远一点,但至少安全。”
李建国摇了摇头,眼神里充满了坚定:“不行,七月已经进去了半个小时,我们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,每多耽误一分钟,她就多一分危险。我必须进去找她,哪怕拼了这条老命,也不能让她出事。”
秦川沉默了片刻,从背包里拿出三副防毒面具,递给城城和李建国:“这是特制的防毒面具,能过滤掉空气中的大部分毒素。我们跟在黑子后面,它的嗅觉比我们灵敏,能提前察觉到危险。一旦遇到大量藤蔓袭击,就用特制药剂喷它们,不要恋战,以找到七月为首要目标。”
城城接过防毒面具,小心翼翼地戴在脸上,面具的滤毒罐里传来轻微的过滤声。他看了一眼黑子,黑子正用脑袋蹭着他的腿,像是在鼓励他。“走吧,”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,带着一丝沉闷,“我们一定要找到七月。”
三人一狗沿着小路缓缓前进,小路两旁的藤蔓像活过来一样,不停地朝着他们挥舞着枝条,暗红色的倒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。黑子走在最前面,时不时对着藤蔓狂吠几声,那些藤蔓像是害怕黑子一样,微微向后退缩了一些,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。
走了大约五十米,城城突然注意到,小路右侧的藤蔓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手链,手链上串着几颗彩色的珠子,其中一颗珠子已经碎裂,露出里面的红色内核。他连忙停下脚步,伸手将手链取了下来,仔细一看,发现手链的搭扣处刻着一个小小的“七”字——这是七月的手链,城城在营地的时候见过她戴。
“是七月的手链!”城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,他将手链递给李建国,“她的手链掉在这里了,说明她就在前面不远处。”
李建国接过手链,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珠子,眼泪瞬间流了下来。手链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体温,那是七月的温度,这让他更加坚信,七月就在附近。“七月,爷爷来了,你在哪里?”他忍不住朝着小路深处大喊起来,声音在狭窄的小路上回荡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就在这时,黑子突然朝着前面的拐角处冲了过去,嘴里发出急促的吠叫声。城城和秦川对视一眼,连忙跟了上去,李建国也握紧了手中的步枪,快步跟在后面。
转过拐角,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出现在眼前。前面的空地上,几根粗壮的藤蔓正缠绕着一棵松树,松树的树干已经被藤蔓勒出了深深的痕迹,树皮剥落,露出里面的木质部。而在松树的旁边,散落着一个粉色的背包,背包的拉链已经被拉开,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,有笔记本、手电筒、指南针,还有几株干枯的醒神草。
“是七月的背包!”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,他快步冲了过去,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背包里的东西,“她的东西都在这里,人却不见了,她到底去哪里了?”
城城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忧,他蹲下身,拿起地上的笔记本,快速翻找起来。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已经被撕下来了,只剩下一些残留的纸屑,纸屑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字迹,像是“藤蔓”“山洞”“维科”。他突然注意到,背包旁边的地面上,有一个用血迹画成的箭头,箭头指向山洞的方向,和之前在营地看到的血迹箭头一模一样,只是这个箭头的边缘更加清晰。
突然,秦川猛地将李建国拉到松树后,城城也迅速捂住黑子的嘴,将它按在自己脚边。三人屏住呼吸,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昏暗的光线中,几道人影从藤蔓的缝隙里钻了出来。他们穿着和之前遇到的维科人员一样的蓝色冲锋衣,衣服上沾着墨绿色的黏液和暗红色的血迹,脸上戴着防毒面具,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。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步枪,枪口对准了前方的空地,显然是在搜寻什么。
“是维科的残余人员。”城城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,带着一丝沉闷,“他们应该是和大部队走散了,现在也在朝着山洞的方向前进。”
李建国的手指紧紧扣着步枪的扳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,若不是被秦川死死按住,恐怕早已冲出去和那些人对峙。“他们一定是冲着七月来的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她。”
秦川摇了摇头,用眼神示意李建国不要冲动。“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七月,不是和他们发生冲突,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他们人多,而且有武器,我们贸然出去,只会打草惊蛇,甚至可能会让七月陷入危险。”
城城轻轻松开捂住黑子嘴的手,黑子懂事地趴在地上,不再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用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维科人员。他注意到,那些维科人员在空地上停留了片刻,为首的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纸屑,仔细看了看后,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,然后便带着队伍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,脚步很快,像是在赶时间。
等那些人彻底消失在藤蔓的缝隙里后,秦川才松开按住李建国的手。“我们跟上去,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,“保持距离,不要被他们发现。如果他们遇到七月,我们再想办法救人。”
三人一狗小心翼翼地跟在维科人员后面,小路两旁的藤蔓越来越密集,空气中的腥臭味和花香交织在一起,让人头晕目眩。城城时不时拿出醒神草闻一闻,缓解毒素带来的不适,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,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。
走了大约十分钟,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,枪声在狭窄的小路上回荡,震得树叶纷纷落下。紧接着,便是藤蔓蠕动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,声音越来越近,显然是维科人员遇到了藤蔓的袭击。
“不好,他们遇到危险了!”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,他想要冲上去帮忙,却被城城拉住。
“等等,”城城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,“我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,贸然冲上去,很可能会被藤蔓包围。而且,我们不能确定七月是不是在附近,万一她被枪声吸引过来,看到我们和维科的人在一起,可能会产生误会。”
秦川点了点头,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,朝着前面望去。透过藤蔓的缝隙,他看到维科人员被大量的藤蔓包围了,那些藤蔓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将他们紧紧缠住。为首的人虽然拿着步枪不停地射击,但子弹打在藤蔓上,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友被藤蔓吞噬。
“他们撑不了多久了,”秦川放下望远镜,声音低沉地说,“这些藤蔓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大,特制药剂可能只能暂时击退它们,不能彻底杀死它们。”
就在这时,小路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,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:“小心!左边的藤蔓有毒!”
是七月的声音!城城和李建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身影从藤蔓的缝隙里钻了出来,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,正奋力砍着缠绕在身边的藤蔓。她的脸上沾着泥土和黏液,头发也有些凌乱,但眼神却很坚定,正是七月。
“七月!”李建国忍不住大喊起来,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,“爷爷在这里,你别怕!”
七月听到声音,猛地转过头,当她看到李建国时,眼睛瞬间湿润了。她想要朝着李建国的方向跑来,却被几根突然出现的藤蔓缠住了脚踝。藤蔓的倒刺深深扎进她的皮肤里,墨绿色的黏液顺着伤口流出来,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身体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。
“七月!”城城和李建国同时冲了过去,秦川也紧随其后,手里拿着特制药剂,对准了缠绕在七月脚踝上的藤蔓。
“噗嗤”一声,药剂喷在藤蔓上,藤蔓瞬间开始枯萎,几秒钟后就变成了黑色的枯枝,从七月的脚踝上掉了下来。七月挣扎着站起身,踉跄着扑进李建国的怀里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:“爷爷,我好想你,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李建国紧紧抱着七月,声音哽咽着说:“傻孩子,爷爷也想你,爷爷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