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前夜,萧牧最后一次检查所有装备。75升的主包装得满满当当,重量约25公斤。另一个30升的备用包重约10公斤。黑子的犬包重5公斤,主要是它自己的口粮和装备。
此外,萧牧还准备了一个隐藏式腰包,贴身携带最重要的物品:卫星电话、GpS、备用指南针、打火石、急救包和高能量食品。这是他的最后保障,即使失去所有装备,这些物品也能给他生存的机会。
当晚,萧牧和黑子很早就休息了。但他知道,黑子和他一样,并没有真正入睡。
月光从窗户洒进来,照在打包好的装备上,给它们镀上一层银边。那些背包和行囊静静地立在墙角,像是等待着出征的士兵。
萧牧从床上坐起,拿出那枚“优秀士兵”勋章。冰凉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。他想起授勋的那天,队长说的话:“真正的优秀士兵,不是不害怕,而是明明害怕,还是选择前进。”
他把勋章仔细地系在黑子的项圈上。
“这是我们的护身符,老伙计。”他轻声说,“它会保佑我们平安归来。”
黑子舔了舔他的手,眼神在月光下异常明亮。
凌晨四点,闹钟响起。萧牧和黑子几乎同时起身。
最后的准备完成后,他背上沉重的行囊,黑子也穿戴整齐。他们站在门口,回望这个小小的家。
然后,萧牧打开门,晨风吹进来,带着山野的气息。
“走吧,老伙计。”他说,“adventureawaits.”
一人一犬的身影融入晨曦微光中,向着哀牢山深处进发。
(十一)
前往哀牢山的路程花了整整两天时间。萧牧没有选择便捷的高速公路,而是沿着蜿蜒的省道和县道行驶。这条路让他能够逐渐适应从城市到荒野的过渡,也让黑子有机会调整状态。
第二天傍晚,他们抵达了哀牢山外缘的最后一个小镇——云雾镇。正如其名,这个小镇常年被山间雾气笼罩,青石板路上总是湿漉漉的,屋檐下挂着串串水珠。镇上只有一条主街,几家店铺,和一个每周开放一次的小集市。
萧牧按照匿名者的指示,找到了一家名为“山客来”的客栈。客栈是栋两层木结构小楼,门口挂着红灯笼,在薄暮中发出温暖的光。
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彝族老人,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,眼神却清亮如少年。他自称阿普,在彝语里是“爷爷”的意思。
“你就是萧先生吧?”阿普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道,眼睛却看着黑子,“好犬,好犬啊。”
黑子似乎听懂了夸奖,尾巴轻轻摇晃,但没有离开萧牧身边半步。
“是的,我叫萧牧。之前有人帮我订了房间。”
阿普点点头,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把古老的铜钥匙:“二楼最里间,已经收拾好了。这犬...”
“它叫黑子,跟我住一起。”
“没问题,没问题。”阿普笑道,“我们山里人,都知道犬是好伙伴。”
房间简单却干净,木地板擦得发亮,床上铺着靛蓝色扎染土布床单,窗口正对着哀牢山主峰。此时夕阳西下,群峰在暮色中如同剪纸,层层叠叠,渐远渐淡。
萧牧卸下沉重的行囊,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。黑子则谨慎地巡视房间的每个角落,确认安全后,才在门边趴下,耳朵仍警惕地竖着。
晚饭后,萧牧向阿普打听进山的路况。
“这个季节进山,不容易啊。”阿普抽着竹筒水烟,眉头紧锁,“雨季刚过,山路泥泞,还有塌方的危险。而且...”
老人欲言又止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。
“而且什么?”萧牧追问。
阿普压低声音:“山里不太平。上个月,有几个外地来的后生进山探险,现在还没出来。搜救队找了两天,只找到一个,人已经疯了,整天念叨着‘花吃人’、‘花吃人’。”
萧牧心中一凛:“花吃人?什么意思?”
阿普摇摇头:“不知道啊。那后生现在还在县医院躺着,见人就躲,说是花会追着他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我们本地人这个季节都不进深山的,只在周边采点菌子。你们城里人啊,不知道大山的脾气。”
回到房间,萧牧心情沉重。他打开笔记本电脑,想查看匿名者承诺发送的更多信息,却发现云雾镇的信号微弱得几乎不存在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
萧牧警觉地摸向腰间的刀,黑子则悄无声息地站起,身体紧绷,盯着门口。
“谁?”
“萧先生,有你的包裹。”是阿普的声音。
萧牧打开门,看见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方正物件。
“刚到的,一个年轻人送来的,说是急件。”阿普将包裹递过来,“没留名字,放下就走了。”
包裹不大,却有些分量。萧牧谢过阿普,关上门,仔细检查这个意外的邮件。没有寄件人信息,没有邮戳,就像凭空出现一般。
他用刀小心地划开油布,里面是三样东西:一份地形图、一张照片和一本笔记本。
地形图是军用的,比例尺极大,覆盖了哀牢山主峰及周边区域。奇怪的是,地图中心大约占三分之一面积的区域是空白的,没有任何等高线、地貌标注或地名,只有用红笔手写的一行小字:“未知之地,慎入”。地图边缘标注的制图日期是1983年,图例显示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测绘大队制作的内部资料。
萧牧的心跳加快了。这份地图显然比他手中的任何商业地图都要详细,但核心区域的神秘空白反而增加了不安感。
第二件物品是一张照片,看起来是在某个地下拍卖会上偷拍的。画面中,一株奇异的植物被放置在玻璃罩中展示。植物通体呈半透明的苍白色,形态似兰非兰,花瓣细长如蛛腿,中心有一团隐约发出幽光的部位。尽管是照片,那植物仍给人一种不祥之美。照片角落可以看到竞拍者的部分身影和举起的号牌,背景横幅上隐约有“稀有生物拍卖”的字样。
最让萧牧震惊的是拍品介绍牌上的文字:“幽冥之花(Ghostorchid),哀牢山特有物种,具非凡药用价值,现存世标本不超过三件。”
黑子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紧张,凑过来用鼻子轻轻嗅着照片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
第三件物品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,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,只有一枚烫金的植物图案。翻开扉页,上面写着:“哀牢山植物考察笔记,林慕青,2018年4月-7月”。
萧牧记得这个名字。林慕青是国内着名的植物学家,三年前在哀牢山考察时失踪,官方搜救无果,最终认定为意外死亡。没想到她的笔记本会出现在这里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开始阅读。
笔记本的前半部分记录的是常规植物考察,笔迹工整,配有精细的手绘植物图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记录逐渐聚焦于一种神秘植物——林慕青称之为“月幽兰”。
“5月17日:今天在黑龙箐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兰科植物。通体苍白近乎透明,生长在背阴的岩壁上,周围没有任何其他植物。当地向导拒绝靠近,称其为‘鬼花’,说会带来厄运...”
“5月29日:终于再次找到一株月幽兰样本。惊讶地发现它在夜晚会发出微弱的磷光。采集了小片叶片准备做分析...”
“6月12日:初步检测结果令人震惊!月幽兰含有一种未知生物碱,能够显着延长细胞端粒体长度!这可能意味着...”
后面的几页被撕掉了。
再往后的记录开始变得散乱而激动:
“7月3日:他们一直在跟踪我!必须把样本藏起来...”
“7月5日:我知道太多了。那个跨国制药公司不会放过我的。如果这本笔记被人发现,请小心‘维科制药’...”
最后一条记录日期是7月7日,笔迹潦草几乎难以辨认:
“月幽兰不是植物...或者说不仅仅是植物...它有某种意识...能影响人的心智...那些传说都是真的...我必须返回那个山谷,真相就在...”
记录到此中断。
萧牧合上笔记本,感到后背发凉。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。这不仅是一次寻找稀有植物的任务,更可能涉及一桩被掩盖的科学家失踪案,甚至牵扯到某个势力庞大的跨国公司。
窗外,夜色中的哀牢山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,沉默而危险。
黑子突然竖起耳朵,转向窗口,发出警惕的低吼。
萧牧立刻关灯,悄悄移到窗边,撩起窗帘一角向外观察。
街上空无一人,只有雾气在路灯下缭绕。但就在街角阴影处,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迅速隐入黑暗——那个送包裹的年轻人?还是别的什么人?
他意识到,从踏入云雾镇的那一刻起,自己可能就已经被监视了。
这一夜,萧牧几乎没有合眼。他反复研究地图、照片和笔记,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。空白区域在地图上正好覆盖了匿名者提供的坐标范围,也是林慕青最后可能前往的地方。
凌晨时分,他做出一个决定:无论如何,必须进山。不仅为了高额酬金,更为了揭开林慕青失踪的真相,以及幽冥之花背后的秘密。
天蒙蒙亮时,他带着黑子来到镇上唯一一家开得早的小店,补充最后一些给养。店主是个中年妇女,正在整理刚送来的蔬菜。
听到萧牧要进山,她惊讶地睁大眼睛:“这个时候进山?不要命啦?最近山里不安生哩!”
“怎么了?”萧牧一边挑选压缩饼干一边问。
“前几天有个外地人来买补给,也说进山,现在都没回来。”妇女压低声音,“昨天他同伴来找他,凶神恶煞的,问东问西,吓死个人。”
萧牧警觉起来:“什么样的人?”
“戴着墨镜,脸上有道疤,说话听不出哪里口音。”妇女比划着,“买了大量补给,还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。”她神秘地从柜台下拿出一张纸,上面打印的正是幽冥之花的图片。
萧牧心中一震,但表面保持平静:“没见过这种花。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
妇女指向西北方:“好像是往鬼哭谷那边去了。劝你也别去那边,邪门得很!”
回到客栈,萧牧立即开始重新整理装备。他增加了弹药数量,将重要物品分多处隐藏,还在背包夹层中藏了一把备用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夹。
阿普看着他的准备,摇头叹息:“年轻人,山里最危险的,不光是陡崖深涧和野兽毒虫啊。”
萧牧抬头:“还有什么?”
老人指指心口:“还有人心。以及...山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我们彝族人相信,山有山灵,树有树精,有些地方,人是不能去的。”
萧牧沉默片刻,从行囊中取出那枚系着红绳的“优秀士兵”勋章,郑重地挂在胸前。
“谢谢提醒,阿普。但我必须去。”
上午十点,一切准备就绪。萧牧的背包重达28公斤,黑子也背负着5公斤的负荷。他们站在镇口,望向通往深山的小路。
阿普匆匆赶来,塞给萧牧一个小布包:“带着这个,或许有用。”
萧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些草药、一块黑黢黢的石头,还有一张绘有奇异符号的黄色符纸。
“草药治蛇虫咬伤,石头能避邪气,符纸...”老人顿了顿,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,烧了它。”
尽管不信这些,萧牧还是郑重收下:“谢谢您。”
转身踏上小路时,阿普最后喊道:“记住!如果听到女人的哭声,千万别回应!那是山鬼在找替身!”
萧牧没有回头,只是举起手挥了挥,表示听见了。
黑子紧跟在他身边,步伐稳健,眼神专注。
小路渐渐变得崎岖,云雾镇在身后缩小,最终被山峦和树木遮挡不见。前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,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小径蜿蜒通向深处。
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,鸟鸣声此起彼伏,远处传来隐约的水声。
萧牧调整了一下背包肩带,检查了一下挂在胸前的相机和GpS设备。
“准备好了吗,老伙计?”
黑子短促地吠了一声,尾巴高高扬起。
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,萧牧迈出了进入哀牢山的第一步。
(十二)
进入哀牢山的第一个白天在艰苦的行进中度过。小路逐渐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和藤蔓中,萧牧不得不依靠GpS和军用指北针在无人走过的山林中开辟道路。黑子始终走在他前面几步远的位置,耳朵竖起,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,不时回头确认主人的安全。
傍晚时分,他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岩壁下作为露营地。岩壁呈凹形,像半个天然的屋顶,能提供一定的遮蔽。不远处有一条山涧流过,提供清澈的水源。
萧牧熟练地扎好帐篷,收集干柴生起篝火,用滤水器取水煮沸。黑子则在营地周围巡逻,标记自己的领地。山里的夜晚来得特别早,才下午五点多,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。
吃完简单的晚餐后,萧牧借着篝火的光亮,再次研究起那份神秘的地图和笔记本。地图上的空白区域像一个无声的挑战,而林慕青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记录更是增加了重重迷雾。
就在他沉思时,手指无意间摸到笔记本封皮内侧似乎有不一样的厚度。仔细检查后,他发现封皮内层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夹层。用小刀小心划开后,一张折叠的薄纸片滑落出来。
纸片已经泛黄,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小楷,字迹工整而古雅:
《滇南异志·卷七·幽兰篇》余游哀牢,闻土人言:深谷有异兰,月华而生,苍质玄纹,夜有微光。吐纳如呼吸,似有灵识。其香能惑人心智,近之者或狂或痴,土人谓之“鬼媒”,言其能通阴阳两界。
更有猎户云,尝见谷中有苍白女子,赤足披发,循幽兰而生,呼之不应,追之不见。疑为山鬼之属,以幽兰为食,摄人魂魄。
余好奇往探,果见数株生于绝壁之下,四周无草无虫,死寂异常。欲近观之,忽觉心悸头晕,如坠幻梦。见有白衣女子招手,几近迷失。幸仆从拉余衣袖,惊醒归返。自此信世间确有异类,非人智可尽解。
后闻有药商高价求购,遣人入山采集,皆失踪不复返。哀牢之幽兰,遂成绝响。
文末有一行小字注记:“光绪廿三年,山人居士录于大理府”
萧牧读完这篇短文,背脊升起一股寒意。这篇来自清代《滇南异志》的记录,与林慕青的现代科学考察笔记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。两者都描述了那种神秘植物的外观特征——苍白、夜光;也都提到了它影响人心智的能力;甚至连“白衣女子”的幻觉都如出一辙。
更让他不安的是文末提到的“药商高价求购”——这与现代跨国制药公司寻找幽冥之花的行为形成了诡异的呼应。似乎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,一直有人在寻找这种神秘植物。
黑子突然抬起头,对着黑暗的丛林低吼起来。萧牧立即警觉,一手摸向身边的步枪,另一只手迅速盖灭篝火。
黑暗中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。萧牧屏息静听,黑子的低吼变成了不安的呜咽,它紧紧靠在主人腿边,身体紧绷。
“怎么了,老伙计?闻到什么了?”萧牧低声问道,手指轻轻抚过黑子的颈毛。
黑子的眼睛盯着密林深处,耳朵向前竖起,全身处于高度警戒状态。萧牧举起夜视望远镜观察,但茂密的植被阻挡了视线。
突然,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随风飘来。那声音缥缈不定,似女声吟唱,又似风声呜咽,歌词难以分辨,旋律古老而陌生。
萧牧想起阿普的警告:“如果听到女人的哭声,千万别回应!那是山鬼在找替身!”
他轻轻拉开步枪保险,将身体隐藏在岩石后面。黑子也安静下来,但肌肉仍然紧绷,随时准备扑出。
歌声持续了约几分钟,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,最后渐渐消失在风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森林恢复了正常的夜晚声响。
萧牧等了整整半小时,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,才重新点燃篝火,但这次他增加了警戒措施——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简易警报线,线上挂着铃铛,一旦有人或动物靠近就会发出声响。
这个插曲让他更加确信,哀牢山深处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他重新拿起那张从笔记本中发现的纸片,再次阅读《滇南异志》的记载。
“吐纳如呼吸,似有灵识”——这句话格外引起他的注意。植物怎么会像动物一样呼吸?难道幽冥之花真的是某种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未知生物?
林慕青笔记中那句被撕掉的内容浮现在他脑海中:“月幽兰不是植物...或者说不仅仅是植物...它有某种意识...”
萧牧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。这个谜团跨越了时空,从清代的《滇南异志》到现代的科学家笔记,从民间传说到跨国公司的追逐,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种神秘生物。
他拿出相机,调整到微距模式,开始拍摄那张泛黄的纸片。无论这次探险结果如何,这些发现都值得记录下来。
就在他专注工作时,黑子突然又警惕起来,但这次不是对着丛林,而是对着帐篷上方。萧牧抬头,看见岩壁上方有一双反光的眼睛正盯着他们。
他迅速举枪瞄准,但那东西敏捷地跳开了。在月光下,他隐约看到那似乎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,但体型比寻常山猫要大得多,动作也更加诡异。
更奇怪的是,那动物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,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泽。
黑子想要追出去,但被萧牧制止了。“别追,老伙计。晚上进林子太危险。”
他检查了帐篷周围的防护措施,确认安全后,决定提前休息,明天一早再出发。这个夜晚已经出现了太多不寻常的迹象,他需要保持警惕和体力。
躺在帐篷里,萧牧久久不能入睡。外面的风声似乎总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歌声,黑子也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,显然同样无法安睡。
他想起在部队时的日子,那些在边境线上巡逻的夜晚,与黑子背靠背守在哨位上的时光。虽然危险,但至少知道敌人是谁。而在这里,他面对的可能是完全未知的存在。
凌晨时分,萧牧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,却陷入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开满苍白花朵的小径上,花朵在黑暗中发出幽光,像指引又像诱惑。小径尽头站着一个白衣女子,背对着他,长发及腰。当他走近时,女子缓缓转身,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一片空白。
同时,他听到林慕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小心...花不是目标...花是陷阱...”
萧牧猛地惊醒,发现天已微亮。帐篷外,黑子正不安地来回走动,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噩梦。
他走出帐篷,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,试图驱散梦境带来的不安。山间的晨雾浓重得几乎化不开,能见度不足十米。这给行进增加了难度,但也提供了一定的隐蔽性。
在准备早餐时,萧牧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——在昨晚看到那只神秘动物的岩壁上方,有一小片苔藓被踩乱了,旁边泥地上有一个奇怪的脚印。
那脚印既不像猫科动物,也不像犬科,反而更像...灵长类?但形状异常狭长,趾印之间的距离也过于均匀。更令他不安的是,脚印旁有几根苍白色的纤维状物质,与他昨晚在动物嘴里看到的东西十分相似。
他小心地将这些纤维收集进采样袋中,准备有机会时进一步研究。
早餐后,萧牧根据地图和GpS重新规划了路线。按照计划,今天他们将进入地图上的空白区域边缘,那里有一条被称为“鬼门关”的险要峡谷,是通往幽冥之花可能生长地的必经之路。
收拾营地时,他在岩壁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入口,之前被灌木丛遮挡没有注意到。好奇心驱使他查看,发现洞内不大,但有人类活动的痕迹——几个空罐头盒、一堆灰烬,还有一块被撕裂的布料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,在洞穴最里面,石壁上刻着几个字:“它们会模仿声音——不要相信你听到的!”
字迹潦草,像是仓促间刻下的。萧牧认出这和林慕青笔记本最后的笔迹十分相似。
他感到一阵寒意。这个发现证实了两件事:一是林慕青确实到过这个区域;二是她显然遇到了极大的危险,以至于需要留下警告。
黑子突然对着洞穴深处低吼起来。萧牧用头灯照向里面,发现岩石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线。他小心地伸手摸索,摸到了一个硬物——那是一台便携式数码相机,已经被严重损坏,但存储卡似乎还完好。
萧牧将存储卡取出收好,准备晚上休息时查看里面的内容。
离开营地时,他心情沉重。哀牢山的面纱正在一点点揭开,但每一条新线索都指向更加诡异和危险的真相。
浓雾中,他和黑子一前一后向着峡谷进发。能见度很低,他只能依靠GpS确定方向。林间的寂静被放大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打破沉寂。
突然,黑子停下脚步,耳朵竖起,盯着前方的浓雾。
萧牧也立即停下,举枪警戒。
浓雾中,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的轮廓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