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牌来,“这是魏家家牌,将军令我送到小郎君手中。”
宋钰入手,掂了掂,果然重的很。
若非有此托付,想必郑远也绝不会离开。
当真是用心良苦。
怪不得他不肯用她的办法,军中势力割裂,就算是用了最后怕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裳。
他将忠于关州军之人尽数留在营地,而他只身赴死。
只要他死了,其他人就都活了,无论最终被如何安排派遣最终都能留下一条命来。
只要清欢手中有这家牌,就算没有仅凭那魏家仅存的血脉。
这些将士也都将成为他的底牌。
宋钰看着天边的孤月。
还以为他有什么后手,却不想竟是最笨,最傻的一种。
死?
多容易。
活着的人,才是最难的。
未知,才是最大的风险。
宋钰看着郑远,“看来,他只好去死了。”
郑远也知道这位郎君的风格,听闻这话虽心中不喜但也明白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。
然而下一刻郑远就看到,宋钰随手将魏家家牌塞进了自己腰间。
虽然不合时宜,但他还是指了指那家牌,“宋,宋郎君,这不合适吧?”
宋钰抬手拍开他的手。
“别走了,给你个任务。”
……
天边泛起鱼肚白来。
荒漠大地,被探头的太阳一点点描绘出轮廓来。
两支队伍,一东一西,静默对峙。
西澜左贤王贺兰骁,正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下,烤着羊腿。
带着青玉扳指的手中握着把短刀,时不时片下一片,待眼前盘满,身边的随侍便会端走,分给
肉香浓郁,被风卷着飘向十多米外。
钱塘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干饼子,狠狠咬了一口。
“娘的,一个王,不好好待在牙帐里,跑到这儿跟老子一起吹风来了。”
干饼子又干又硬,一口下去嘴里瞬间就变得干巴巴的。
亲卫又赶忙递来水囊,只是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,一口便见了底儿。
“怎么样?昨日派进去的人出来了没?”
亲卫摇头,“这龙城内地形复杂,入者极易迷路。
不止咱们得人,就连他们……也没出来的。
已经第四日了,少将军或许已经……”
“哼。”钱塘嫌弃的瞪了那碍眼的帐篷一眼,
“继续派人,关州军的兵符还在他手中,可不能烂在这荒漠里。”
亲卫领命,却在心中留下一声叹息。
那些被指派的将士各个满脸惊惧,如丧考妣的进入其中。
不少老兵都言这风蚀石林中有鬼,会迷了人眼,让你有路也识不出。
只能在原地兜兜转转直到渴死,饿死。
可若当真进去的人都出不来,那少将军若真死在里面,又有谁能将他带出来呢?
更何论,他们所带的食物和水已然不多,若是派人回营去取,怕是半路就会被西澜人给砍了。
也不知道还能僵持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