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变后的第二日,朝阳驱散了宫城最后一丝血腥气,金銮殿内却依旧弥漫着凝重。
段迁一身玄色朝服,左臂的伤口刚包扎妥当,便带着满身肃杀走上朝堂。
宗室亲王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眼神各异——有惶恐有试探,亦有暗藏的野心。
“先帝骤崩,皇长子降生,国不可一日无主。”段迁的声音沉稳有力,穿透殿内的寂静,“贵妃卫氏贤良淑德,素有贤名,且对先帝与罗嫔有护佑之功,今册封为皇太后,抚育皇长子垂帘听政,总揽后宫诸事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起了骚动。
有老臣出列反对:“贵妃虽有功,然资历尚浅且无子嗣,册封太后于礼不合!”
段迁目光一凛,抬手将一叠卷宗掷于地上,卷宗散开,露出太后谋反的实证与娘家贪腐的铁证:“先太后谋逆弑君罪证确凿,卫太后临危受命守护皇嗣,稳定宫城,论功论德皆堪当此位!谁敢再有异议便是与谋逆同党!”
他身后,卫家精锐与东厂缇骑肃立,气势凛然。
百官见状,皆不敢再言,纷纷躬身行礼:“臣等遵旨,参见卫太后!”
与此同时,苏沅身着明黄色太后朝服,卸下了往日的劲装与锋芒,眼底多了几分温柔与沉静。
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承佑,那孩子刚吃过奶,正安安静静地睡着,小脸红扑扑的,呼吸均匀。
未央端来温热的汤药,轻声道:“娘娘,该喝药了,您昨日守了一夜,身子要紧。”
苏沅点点头,将承佑交给一旁经验丰富的乳母,接过汤药一饮而尽。
她望着乳母怀中的孩子,眼中满是坚定:“承佑是天下的希望,也是司徒烽与罗素用性命换来的,我定会护他周全教他成人。”
往后的日子,苏沅便一心扑在承佑身上。
她亲自照料他的饮食起居,夜里孩子哭闹,她便起身抱着他轻轻走动,哼唱着边疆的童谣。
而段迁,则成了朝堂上最坚实的支柱。
他肃清太后余党,整顿吏治,平反冤案,将太后娘家的贪腐所得充入国库,安抚流民,稳定物价。
面对宗室的刁难与朝臣的质疑,他以雷霆手段震慑,以公正之心处事,渐渐赢得了百官的信服。
每日下朝后,段迁都会避开众人耳目,悄悄来到翊坤宫。
他不谈论朝堂纷争,只静静看着苏沅抱着承佑,听她讲孩子今日又学会了什么,或是抱怨他夜里不乖。
苏沅会为他处理伤口,叮嘱他注意身体,偶尔也会与他商议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,两人默契依旧,却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安稳。
“今日宗室又在朝堂上发难,想插手兵权。”段迁坐在一旁,看着苏沅为承佑换尿布,声音平淡。
苏沅动作一顿,抬眼道:“兵权绝不能旁落,你可联合兵部尚书与我爹,以边防吃紧为由,将兵权牢牢掌握在可靠之人手中。”
段迁点点头,目光落在承佑身上,眼底闪过一丝柔和:“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罗嫔了,也越来越乖巧。”
“是啊。”苏沅笑了笑,轻轻抚摸着承佑的小脸,“等他长大我会告诉他,他这江山来之不易。”
岁月流转,三年时光转瞬即逝。
承佑渐渐长大,开始牙牙学语,蹒跚学步。
他常常缠着段迁,喊着“段叔叔”,要他抱,要他讲故事。
段迁总是来者不拒,将他高高举起,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。
朝堂之上风气清明,百姓安居乐业,渐渐恢复了生机。
苏沅垂帘听政,明辨是非知人善任;段迁辅政理事,鞠躬尽瘁忠心耿耿。
两人一内一外相辅相成,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。
无人再提及他们过往的身份与非议,也无人再质疑这段跨越世俗的情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