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队刚进入南方地界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就越来越浓。
沿途的村庄多是断壁残垣，偶尔能看到逃难的百姓，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。
这比北城传来的任何消息，都更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战场的惨烈。
抵达前线临时指挥部时，黎琛正在查看防线地图，听到通报，几乎是立刻起身迎了出去。
看到苏沅背着药箱从马车上下来，他眼底的惊喜很快被心疼取代，快步上前接过她的药箱，声音低沉：“这里太危险，你不该来的。”
苏沅却摇了摇头，目光扫过远处帐篷里传来的伤员呻吟声，语气坚定：“前线缺医生，多我一个就能多救几个士兵，你放心，我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黎琛看着她眼底的执拗，知道劝不回，只能重重点头：“好，我让军医队给你安排营帐，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。”
一旁的蓝玫瑰也跟着下车，身上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，头发束在脑后，少了几分商会里的温婉，多了几分英气：“黎司令，我和堂弟带来了物资，还联系了南方几个隐蔽的商会据点，后续补给能更及时。”
蓝廷也上前一步，手里拿着物资清单：“粮食和药品都清点好了，还有些御寒的棉衣，已经让士兵们搬去仓库了。”
黎琛看着眼前的三人，心里满是触动——乱世之中，这些看似柔弱的儿女，却都有着不输男儿的担当。
当天下午，苏沅就换上了男装，跟着军医队去了临时救护所。
帐篷里挤满了受伤的士兵，有的断了胳膊，有的中了枪伤，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，让人窒息。
苏沅没有丝毫犹豫，立刻洗手消毒，拿起纱布和剪刀，开始给士兵处理伤口。
她动作麻利手法娴熟，遇到伤势严重的士兵，还会轻声安抚：“别怕，很快就好，你还能上战场杀倭寇。”
蓝玫瑰则跟着黎琛的副官去联络商会据点。
沿途不时能遇到日寇的巡逻队，她压低帽檐，用提前学的南方方言和据点的人对接，将药品和粮食悄悄运出，再分批送到各个阵地。
有一次遇到小股倭寇盘查，她沉着应对，谎称自己是走商的，顺利蒙混过关，回来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。
晚上，黎琛忙完军务，会特意去救护所看苏沅。
看到她坐在油灯下，借着微弱的光整理药品清单，额头上还沾着汗，他会默默递上一杯热水：“别太累了，注意休息。”
苏沅抬头看向他，眼底带着笑意：“你不也一样？前线指挥更辛苦，对了，你的胳膊怎么样？之前电报里说你受了轻伤。”
黎琛抬手按了按胳膊上的伤口，轻声说：“早好了，有你给的药膏，恢复得很快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没有太多言语，却彼此都懂——此刻的并肩作战，比任何情话都更显珍贵。
夜色渐深，救护所的灯还亮着，营地外偶尔传来几声枪响，却掩盖不住帐篷里的忙碌与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