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裳给苏沅递了一叠糕点,柔声问道:“容容,你仔细说说,当初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?也好让我们知道青云观的手段,免得再中了他们的圈套。”
苏沅捧着茶杯,指尖微微收紧,声音低了些:“我来青州寻一味草药,刚到悦来客栈住下,第二天去市集打听消息时,就觉得有人跟着。我本想绕路甩开,可走到一条僻静巷口时,突然闻到一阵异香,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“异香?”云裳蹙眉,“是摄魂香一类的东西?”
“应该是。”苏沅点头,眼底闪过后怕,“等我醒过来,就已经被绑在那绸缎庄的屋里了。他们没打我,就是逼问我的生辰八字,还说我是什么‘七星祭品’,我不答,他们就拿那面铜镜出来……说镜灵能让我开口。”
她顿了顿,想起镜中那些扭曲的幻象,声音发颤:“那镜子太邪门了,只要盯着看久了,就会想起好多可怕的事,脑子像被灌满了浆糊,差点就什么都招了,还好……还好你们来得及时。”
云裳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让苏沅安定了些。
“是师姐不好,没能早点找到你。”云裳自责道,“不过你记住,以后再遇到这种事,先保住自己,别硬扛,我们总会想办法救你的。”
苏沅吸了吸鼻子,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师姐,我被抓时,把装草药图谱的荷包落在客栈了,那是师父亲手画的……”
“无妨,”云裳安抚道,“等风头过了,我陪你去取,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,咱们得一起想办法对付青云观。”
苏沅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眼眶又有些发酸:“师姐,我没想到青云观这么可怕,他们抓了好多年轻女子,我在镜中隐约看到……那些人最后都被送去了祭坛……”
“这事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。”楼云飞沉声道,“但青云观在青州势力盘根错节,硬闯肯定不行,得先摸清祭坛的布局和卫兵换岗的规律。”
柳忘期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寂静的街道:“我刚才在城外感应到,青云观方向有浓郁的邪气,想来那祭坛的阵眼已被催动,若不尽快破坏,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苏沅,“师妹在镜中时,有没有留意到与祭坛相关的细节?”
苏沅仔细回想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他们看管很严,我只听到他们说‘七星祭’需要七个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,我是第一个被找到的……”
“七个?”云裳心头一紧,“那岂不是还会有六名无辜女子被抓去?”
“当务之急,是先毁掉阵眼,让这祭祀无法进行。”柳忘期道,“看来得想办法混进青云观才行。”
楼云飞摸出一张青州城的简易地图,铺在桌上:“青云观在城北的青云山,山门守卫森严,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。不过我听说,观里每月初一、十五会对外开放,接受香客朝拜,下个月十五正是祭祀之日,他们未必会像往常一样开门。”
“那我们就得在这之前找到机会。”云裳指尖点在地图上的青云观位置,“或许可以从那些被收买的卫兵入手,逼问出进山的密道。”
正说着,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。
柳忘期眼神一凛,瞬间掠到窗边,掀开窗帘一角——只见客栈对面的巷口,有个黑影一闪而过,看服饰竟像是守城的卫兵。
“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。”柳忘期沉声说道,“他们发现人没了,定会四处搜查。”
楼云飞起身握紧长剑:“要不我们先撤?换个地方藏身。”
云裳却摇了摇头:“现在撤反而容易暴露,不如将计就计,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这里,夜里再趁机行动。”
她看向苏沅,“容容,你体力恢复得怎么样?能不能跟我们一起?”
苏沅挺直脊背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:“我没事,师姐。我也想做点什么。”
柳忘期颔首:“好,那今夜就分两步走,我和楼兄去探查青云观外围,云裳你陪着师妹留在这里,注意防备,若有异动,就用这个传讯。”
他从怀中摸出三枚小巧的铜哨,分给众人,“哨声特殊,只有我们能听懂。”
安排妥当后,柳忘期与楼云飞换上一身夜行衣,趁着月色悄然离开了客栈。
房间里只剩下师姐妹二人,云裳看着苏沅苍白的脸,轻声道:“容容,委屈你了。”
苏沅摇摇头,捧着温热的茶杯,望着窗外的月光,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知道,这场与青云观的较量才刚刚开始,而她与那位柳公子的缘分,似乎也才刚刚起了个头。
城北的夜色比城南更沉,山风卷着松涛掠过青云观的飞檐,将檐角铜铃的脆响搅得支离破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