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艺进步了。”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，口感平衡，奶泡绵密，无可挑剔，“看来给我当专职助理，至少咖啡不会断供。”
她擦着咖啡机，没接我的调侃，只是淡淡回了句：“基本职业素养。”
就在这时，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，铃声在清晨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我和她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警惕。
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——李国明。
来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按下接听键，语气调整到恰到好处的、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：“喂，李叔？这么早？”
“天铭啊，没打扰你休息吧？”李国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依旧是那副惯有的、带着长辈关切的腔调，但底下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，逃不过我的耳朵。
“刚醒。怎么了李叔，公司有事？”
“呵呵，没什么大事，就是跟你同步一下。”他笑呵呵地说，“你上次提的，关于智仁回来主持大局的想法，我跟其他几位董事都初步沟通了一下。”
他顿了顿，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。我没吭声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大家呢，原则上还是尊重你的意见的。毕竟你是大股东嘛。”他话锋拿捏得恰到好处，“时间呢，暂定在下周三上午十点，开个董事会，正式讨论一下这个议题。你看怎么样？”
下周三，一周时间。足够他做很多小动作了。
“我没问题啊，李叔您安排就好。”我语气轻松，仿佛只是答应一场普通的饭局，“到时候我带我助理一起过去，有些文件和法律程序上的事，需要她帮忙看着点。”
“助理？”李国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。
“嗯，叶晓洁，您见过的。她是律师，有她在我放心些。”我故意说得理所当然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随即传来李国明爽朗的笑声：“好好好，应该的，应该的。有专业人士帮着把关是好事。那就这么说定了，下周三见。”
“下周三见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看向叶晓洁。她正低头擦拭着吧台，但我知道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。
“听见了？”我问。
“下周三十点。”她抬起头，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复杂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律师进入工作状态时的清晰和冷静，“他答应得太快了，不像他的风格。”
“当然不像。”我冷笑一声，把玩着手机，“这一周，够他给我们准备无数‘惊喜’了。游说、施压、挖坑、甚至制造点意外……李副总可不是什么讲究公平竞争的绅士。”
叶晓洁放下抹布，双手撑在吧台边缘，目光锐利地看着我：“我们需要提前准备。列出所有他可能发难的点，准备好应对策略。每一位董事的背景、立场、可能的顾虑，都要重新评估。还有会议流程、安保……”
看着她瞬间进入角色，条理清晰地列出要点，我心里那点因为昨夜而产生的别扭感，忽然淡了不少。
或许，这种剥离了过多情感纠葛的、纯粹基于目标和利益的合作关系，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。
“没错。”我打断她，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，“所以，我们的第一步合作，现在正式开始。”
我走到她面前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压低了声音，像在分享一个秘密：
“这一周，睁大眼睛，叶助理。看看我们的李副总，到底会给我们上演一出怎样的……开幕大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