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裂痕中渗出的银光顺着缝隙蔓延，像活物般游走，在残破的地面上勾勒出诡异符文。王沐阳瞳孔一缩，手指猛然扣住地面，指尖嵌入石缝。
这光不对劲。
它不是能量外泄，而是某种核心机制在自我修复。
“云裳！”他低喝，“左侧三道符文链，斩！”
云裳咬牙撑起身子，剑尖微颤，却仍划出一道寒芒。剑气掠过空中，三条连接祭坛基座的符文线应声断裂。白璃靠在石柱上，抬手一抹嘴角血迹，九尾轻摆，魂火如丝线缠向地面，封锁住几条正在复苏的能量回流路径。
银光骤然剧烈跳动，祭坛底部传来沉闷震动。
王沐阳闭眼，系统在识海中浮现一行提示：【检测到逆魂晶核活性回升，位于地基第七层，坐标锁定】。
他睁开眼，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鸿蒙源晶。晶体表面刻着细密纹路，此刻正微微发烫。
“白璃，再撑五息。”他说完，俯身将手掌按进祭坛裂缝深处。混沌灵气顺掌心涌入，直逼地基核心。
银光猛地收缩，仿佛受到刺激，随即反扑而来，顺着他的手臂向上侵蚀。
剧痛袭来，但他没有松手。
体内经脉早已布满裂痕，此刻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。他强行催动系统，启动自爆程序。源晶在他掌心嗡鸣，能量开始倒计时。
“退！”他吼出一个字。
云裳拖着伤腿后撤，白璃挣扎着收回九尾，两人刚离开原地，轰的一声，祭坛底部炸开。金色冲击波从裂缝喷涌而出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撕裂地基结构。
整个据点剧烈摇晃，石柱崩塌，穹顶碎裂，尘土与邪气混作一团。那股盘踞已久的邪恶气息终于开始溃散，银光在爆炸中扭曲、断裂，最终化为点点残屑消散于空中。
王沐阳跪倒在地，双手撑住地面，喉咙泛起腥甜。身体像是被掏空，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。可他知道还没结束。
识海忽然震荡，一股庞大信息流冲入脑海。前世画面纷乱闪现——苍穹崩裂，魔影遮天，一人立于洪荒之巅，手持长杖封印深渊；又见轮回台前，一道身影自愿堕入凡尘，以道果换一线生机……
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，每一段都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这不是回忆，是争夺。
他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。两个“我”在识海中对峙：一个是穿越而来的少年，一个是执掌大道的古老存在。
“我是谁？”他在心里问。
答案没有立刻出现。
爆炸余波仍在扩散，空间震荡未停。那些散落的记忆片段借着灵力波动不断冲击他的神志。稍有不慎，就会彻底迷失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混沌体本源开始自发运转，吸纳四周残存的鸿蒙气息。系统再度激活，命运节点指引功能开启，一道淡金轨迹在识海中缓缓展开，像是为混乱的记忆标注了顺序。
他抓住那一丝清明，主动迎向记忆洪流。
不再抗拒，而是接纳。
那一世，他为镇压混沌魔祖耗尽道果，明知陨落仍不退半步；那一世，他布局长生劫，只为给后世留下一线变数；那一世，他选择转生，舍弃万年修为，只为重走人间路。
原来，他从未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