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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8章 钟表匠的齿轮(2 / 2)

“来了。”老头把镊子别在耳后,抓起个齿轮就往怀表里塞,“按住它的影子!别让它靠近表!”

我抓起糯米,盯着地上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比正常的大出一倍,边缘模糊不清,像在水里泡过,正一点点往怀表爬。铃铛突然“叮铃”响了一声,影子猛地加速,我赶紧撒出一把糯米,糯米落在影子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冒起白烟,影子往后缩了缩。

“它怕阳气重的东西!”老头喊道,手里的齿轮已经换了三个,怀表里的铁锈簌簌往下掉,露出底下层崭新的黄铜,“再加把劲!它在抢表芯里的‘生时’!”

影子突然分裂成两个,一个继续爬向怀表,另一个绕到我身后。铃铛响得更急了,我刚要转身,就感觉脚踝一凉,低头看见影子的边缘已经缠上了我的鞋跟,鞋面上瞬间冒出层白霜。

“别回头!用铜钱刮它!”老头的声音带着喘息,怀表的指针开始微微颤动,似乎要往顺时针转了。

我掏出颗铜钱,狠狠往鞋跟刮去,铜钱碰到影子的瞬间,发出“滋啦”的响声,影子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,在地上留下道黑色的痕迹,那痕迹慢慢渗进木头里,留下个空洞,像被虫蛀了。

丑时过半,周围的钟表开始“滴滴答答”地响,指针一点点往顺时针摆。影子变得越来越淡,却也越来越凶,突然猛地扑向怀表,老头正好把最后个齿轮按进去,怀表“咔”地一声,指针“唰”地转成顺时针,发出清脆的“滴答”声。

影子发出声凄厉的尖叫,像玻璃破碎的声音,瞬间化成无数黑色的颗粒,被钟表吸了进去。铺里的钟表全部恢复了正常,指针稳稳地走向一点。

老头瘫坐在椅子上,白膜后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浑浊的泪:“三十年了……总算还回去了。”他把怀表推给我,表盖内侧的照片上,阿砚奶奶的影像清晰了些,正对着照片里的阿砚笑。

“你的‘时’……”我看着他突然斑白的头发,心里一紧。

他摆了摆手,指了指玻璃罐里那个穿蓝布衫的人影,那人影竟然年轻了些:“我用他的‘余时’补了你的,不碍事。”他顿了顿,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布包,“这是时鬼留下的‘时沙’,让他泡水喝,能把借走的阳寿养回来。”

我接过布包,里面的沙子凉丝丝的,像握着把碎冰。走出钟表铺时,铜铃又响了,这次是顺时针的“叮铃”声,铺里的钟表齐鸣,像在唱一首轻快的歌。

回到阿砚住的拆迁楼,他正坐在床边喘粗气,看见我进来,突然笑了:“刚才好像听见钟表响,心跳突然顺过来了。”

我把怀表给他戴上,又泡了杯时沙水,他喝的时候,我看见他手腕上的皱纹淡了些,眼睛也亮了。窗外的天快亮了,第一缕光透过断墙照进来,落在他脸上,像给他镀了层金边。

“这表……好像在发热。”他摸了摸怀表,表盖内侧的照片上,他奶奶的影像正慢慢变得透明,最后化作颗小小的光点,钻进他的眉心。

后来我再去钟表铺,那里已经空了,柜台上放着个新的玻璃罐,里面泡着个老头的人影,正低头修着怀表,罐底的齿轮转得很慢,像在享受这难得的“余时”。而阿砚再也没在凌晨三点喘不过气,只是偶尔会摸着怀表说:“奶奶好像在跟我说,让我好好活着。”

我知道,那是时鬼还回来的不仅是阳寿,还有被偷走的牵挂。就像钟表的指针,不管倒转多少圈,总会有个人,在某个时刻,把它拨回正确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