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,灵泉药铺的灯就亮了。林小羽坐在案前,手里捏着件刚绣好的药囊,绿布上的七叶莲开得正盛,金线绣的花蕊在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。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,像是把整座青山都吵醒了。
“林姐姐你看!我把剑练得可好了!”最小的药童举着木剑冲进药房,剑穗上的红绸扫过药柜,带起一阵薄荷香。他的小辫上系着新换的红头绳,是苏晴特意给他扎的,“等师丈回来,我准能给他耍个漂亮的剑花!”
林小羽笑着帮他把歪掉的剑穗系好:“真棒。”她往孩子兜里塞了块薄荷糖,“去看看陈大哥把北境的药种准备好了没,师丈说要种在薄荷旁边呢。”
陈默正在药圃里翻土,灵泉水浇过的泥土泛着湿润的黑,像块揉匀的墨锭。见了林小羽,他直起身擦汗:“都准备好了,就等将军回来亲手种。”他指着旁边搭好的竹架,“七叶莲的新藤该往上爬了,老秀才说要系上红绸,讨个好彩头。”
日头爬到竹匾上方时,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满了人。李伯拄着拐杖,手里捧着个陶瓮,里面是用灵泉水酿的梅子酒:“等萧将军来了,咱们得好好喝一杯。”他的棉袄上别着个药囊,是去年孩子们送的,布面已经磨得发亮。
苏晴抱着叠新做的药囊走来,红绸上绣的艾草纹在阳光下格外精神:“师父,镇上的布庄送来了最好的锦缎,说要给将军做件新衣裳。”她突然指着山道,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,“快看!是不是他们回来了?”
山道尽头扬起一阵烟尘,马蹄声由远及近,像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敲打。最小的药童突然举着铜药碾冲了出去,石槽里的薄荷粉撒了一路:“是师丈!我认得他的剑穗!”
林小羽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她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,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翻飞,腰间的药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——正是她亲手绣的那只,绿布上的艾草纹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,却依旧牢牢系在剑穗上。
萧承煜翻身下马时,动作间带着股久别重逢的急切。他的铠甲上还沾着北境的尘土,却在看见林小羽的瞬间,眼底的凛冽尽数化开,只剩下温柔的笑意。最小的药童已经扑进他怀里,把铜药碾往他手里塞:“师丈你看!我会捣药了!”
“真厉害。”萧承煜把孩子举过头顶,指尖划过他发间的红头绳,“让师丈看看,你的剑花练得怎么样了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林小羽身上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我回来了。”
林小羽突然说不出话。她看着他脸上新添的疤痕,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印记,像被北境的风雪刻下的勋章。她伸手想触碰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,最后只是把手里的药囊往他手里塞:“这个给你,新绣的。”
萧承煜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带着灵泉水般的温润。他把药囊系在剑穗上,与旧的那只并排挂着,红绿相衬,像两朵并蒂的花:“我在北境就想着,回来一定要亲手种下药种。”
孩子们簇拥着他们往药圃走,七嘴八舌地说着分别后的趣事。最小的药童拽着萧承煜的衣角,把七叶莲开花的事说了又说,直到陈默笑着把他抱起来:“快让将军歇会儿,不然药种都要等急了。”
萧承煜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把北境的药种埋进土里。灵泉水浇下去的瞬间,泥土里冒出细密的气泡,像无数只眨动的眼睛。林小羽蹲在他身边,看着他指尖沾着的泥,突然想起他信里写的“待与你共种于药圃”,心口像被暖阳烘着似的,暖得发胀。
“这是北境的雪莲花种。”萧承煜指着刚埋下的地方,“在冰天雪地里也能开花,像极了青山村的孩子们。”他往土里撒了些薄荷籽,“让它们做邻居,南北的药草在一块儿,肯定能长出最好的药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