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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 江州血镝(1 / 2)

沉重的江州城门在绞盘刺耳的“嘎吱”声中缓缓开启,吊桥轰然落下,砸在冰冷的护城河岸上。严颜一马当先,提着他那柄伴随半生的环首大刀,冲出城门。身后,三千巴蜀儿郎鱼贯而出,脚步声、甲叶碰撞声汇成一片沉闷的潮涌。寒风卷动军旗,猎猎作响。

城外的旷野,衰草枯黄,一片肃杀。远处,一支军容严整的军队已列开阵势。当先一面赤色大旗,上书一个斗大的“任”字,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刺眼。旗下,一员将领端坐马上,身披亮银锁子甲,头戴镔铁盔,手持一杆点钢枪,身姿挺拔。距离尚远,看不清面目,只觉其气度沉凝,并无寻常将领的浮躁之气。

严颜勒住战马,环首刀斜指前方,声若洪钟,带着积郁已久的怒气与浓浓的不屑,炸响在空旷的原野上:“对面荆州小儿!报上名来!老夫刀下,不斩无名鼠辈!”声音在寒风中传得极远,清晰地送入对面军阵之中。

对面阵中,那银甲将领轻磕马腹,缓缓出列,战马步伐稳健。他并未被严颜的喝骂激怒,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稳定,穿透寒风,字字送入严颜耳中:“老匹夫休得猖狂!我乃庐江任晖,字含章!奉刘都督之命,取尔不义之州!识相的,速速下马受缚,饶你不死!否则,枪下无情,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!”

“黄口孺子!安敢欺我!”严颜最后一丝理智被“取尔不义之州”彻底点燃,胸中积压数月的怒火、屈辱、忧虑,尽数化作一声炸雷般的咆哮。他猛地一夹马腹,那匹跟随他多年的青骢马长嘶一声,如同离弦之箭,直扑任晖!沉重的大刀高高举起,刀身在阴郁的天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、充满力量感的弧线,挟着裂风之声,以泰山压顶之势,朝着任晖的顶门狠狠劈落!这一刀,凝聚了他数十载沙场搏杀的千钧之力,是他盛怒之下最巅峰的爆发!他要一刀立威,斩断荆州军的锐气,也斩断自己心中那积郁的块垒!

面对这足以劈开山石的一刀,任晖竟不闪不避!他双眸精光暴涨,舌绽春雷,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暴喝:“来得好!”几乎在严颜刀锋劈至头顶的刹那,他双臂猛地一振,掌中那杆点钢枪如同蛰伏已久的银蟒,骤然昂首!枪尖撕裂空气,发出尖锐的厉啸,不偏不倚,精准无比地点向严颜力劈而下的刀锋侧面!

“当——!”

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巨响,如同炸雷般在阵前爆开!火星四溅!

刀枪交击的瞬间,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,如同汹涌的怒潮,沿着刀柄狂猛地倒灌而来!严颜只觉得双臂剧震,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感瞬间从手腕直窜上肩胛!胯下青骢马亦被这股巨力冲击得“唏律律”悲鸣一声,前蹄一软,竟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!

严颜心中巨震!这绝非寻常新兵的力量!这势大力沉、精准无比的一枪,蕴含的爆发力远超他的预估!他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,虎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隐痛。

不容他多想,任晖的枪已如毒龙出洞,闪电般收回,旋即化作漫天银星!枪影重重叠叠,似有七八条毒蛇同时噬来,笼罩严颜上盘要害!快!快得超乎想象!更带着一种刁钻狠辣的节奏,每一枪刺出,角度都极其诡异,专挑刀法转换间最难受的间隙,枪尖破空之声尖锐刺耳,嗤嗤作响!

严颜心头一凛,不敢怠慢,急舞大刀格挡。他浸淫刀法数十载,招式早已炉火纯青,厚重的大刀在他手中竟也生出几分灵巧,刀光霍霍,化作一片光幕护住周身。“叮叮当当”的金铁交鸣声如同骤雨般密集响起!每一次格挡,那枪身上传来的沉重力道都震得他手臂发麻,气血翻涌。

二十回合!仅仅二十回合!严颜已是心中骇浪滔天!这任晖哪里是什么无名鼠辈?这枪法之精纯,力道之雄浑,临阵之冷静,分明是千锤百炼的沙场宿将!更可怕的是,对方的枪路看似大开大阖,实则暗藏无数细微的变化,每一次变招都迅捷无比,力量收发由心,显然是将某种极为高明的枪法练到了骨子里!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,在这疾风骤雨般的枪势面前,竟显得有几分笨拙滞涩!

三十回合!严颜鬓角已见汗珠,气息粗重。他感到手中陪伴自己半生的老伙计——那柄沉重的环首大刀,此刻竟变得越来越沉,每一次挥舞都分外吃力。刀锋劈砍在对方那杆韧性十足的钢枪上,非但未能撼动对方,反震之力却一次次精准地传递回来,冲击着他开始酸痛的臂膀。更可怕的是,每一次力量的硬撼,都让虎口处那最初的隐痛愈发尖锐清晰起来,一丝温热的液体似乎正沿着刀柄缓缓渗出。

“老匹夫!技止此耳?”任晖的声音冰冷地传来,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。话音未落,他枪势骤然再变!不再是疾风骤雨的快攻,而是猛地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刺!枪尖破空,发出沉闷的呜咽,直捣严颜心窝!这一枪,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道,速度与力量完美结合,简单,却霸道至极!

严颜瞳孔急缩,怒吼一声,运足全身力气,双手紧握刀柄,一式“力劈华山”,刀光如匹练般斜斩向刺来的枪杆,试图将其格开!

“锵——!!”

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!火星如同烟花般爆散!

这一次,严颜的感觉无比清晰!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刀身狂涌而至,瞬间冲垮了他双臂勉力维持的防御!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左手指骨传来一声细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“咔”声!紧接着,一股钻心剧痛伴随着温热的黏腻感,从紧握刀柄的右手虎口猛地炸开!

虎口崩裂了!

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上缠绕的麻绳,顺着手腕蜿蜒流下,滴落在冰冷的马鞍上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也无法端坐鞍鞯,身体猛地向后一仰,几乎要从马背上倒栽下去!胯下青骢马哀鸣着,连退数步,四蹄在冻硬的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