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公仪尘生病(2 / 2)

无名沉默着,指尖缓缓凝聚起一层极淡的金色光晕,那光晕温暖却不炽烈。

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将温热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公仪尘冰冷的眉心,低声道:“总是这样不知死活……若我真想对你如何,你能逃得掉几次?”

他的声音极低,几乎融入了窗外的风雪声中,那语气里含着的复杂情绪,并非指责,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叹息和……不易察觉的守护。

金光缓缓渡入,驱散着那蚀骨的寒意,无名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,显得深邃难明。

这寒毒反噬的危机,竟意外地撕开了无名冰冷外表的一角,露出了其下深藏的、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心意。

公仪尘仍在昏沉中,对此一无所知,只是本能地向那温暖源靠近了些许。

一个时辰后,公仪尘从冰冷的昏沉中逐渐苏醒。

意识回笼的瞬间,首先感受到的是身旁传来的、与冰冷被窝截然不同的温热体温。

他心中猛地一咯噔,僵硬地侧头,只见无名阖眼静卧在旁,与自己同盖一被。

‘不会被顾陌尘说中了吧?’他内心惊涛骇浪,‘虽说情劫已过,但也没人告诉我这情劫是好几个。’

他正心乱如麻,无名闭着眼,嗓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,淡淡道:“醒了就出声。”

公仪尘像是被捉住错处,弱弱地撑起身子,试图拉开距离:“给…给无名添麻烦了,我这就走。”说着便要掀被下床。

他脚还未沾地,无名五指在空中虚虚一抓,一股无形的力道便将他轻轻拽回床沿坐下,“外面雪大路滑,你法力损失了不少,出去就是死路一条。再说,我又不会吃了你,你怕什么。”无名的声音不容置疑。

公仪尘只得端正坐好,尽量离那热源远些,眼神飘忽:“那…那我去隔壁睡,你自便。”

无名这才缓缓睁开眼,目光平静地落在他略显慌乱的脸上:“不是你一直喊冷,蜷缩着往我这边靠吗?

所以我才躺了上来给你取暖。

别误会。”

或许是寒毒刚退脑子还不甚清醒,或许是连日来的猜测积压心头,公仪尘竟脱口而出:“无名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
话一出口,他自个儿先愣住了,数万岁数的老脸腾地一下烧起来,恨不得咬掉舌头。活了这么久的岁月,这种直白的话说出来,果然浑身都不自在。

无名闻言,轻咳了几声,掩饰性地别开视线:“一大把年纪的神,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情情爱爱的。”

他迅速转移了话题,指尖凝起一点微光,探查般虚点向公仪尘心口,“你身体那么冷,是不是融魂后的反噬?”

公仪尘没有躲闪,反而顺着他的话,抬眼直视他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:“如果是,你会收了封印我的逆鳞吗?”

无名沉默地看了他片刻。

眼前的人法力不全,神魂不稳,即便解了封印,也根本逃不掉。

他心下微叹,终究是狠不下心肠。“罢了,”他似是妥协,“我替你解除封印。”

他捏诀施法,指尖流淌出柔和的神力,缓缓没入公仪尘眉心。

一片萦绕着混沌雾气的黑色逆鳞,透着幽深的光芒,自公仪尘眉心缓缓浮现,最终被无名收回掌心。

“好了,”无名语气依旧平淡,却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,“现在没有我的束缚了,但在外……不要远离我,否则我护不住你。”

公仪尘听着这话,心底那点逃离的念头反而更盛。

一个君笙已让他狼狈不堪,若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旧友也……他简直不敢想自己会不会真的坐实那“风流人物”的名头。

捱到半夜,估摸着无名呼吸平稳似是熟睡,公仪尘立刻在识海中急唤:“顾陌尘,借点法力给我,我们分头行动。”

顾陌尘回应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公仪尘飞快道:“我陪着他们去瑶光殿与君笙会合,你去幽冥界找相宜,问清楚善恶分身在哪里,你与他们融魂之后,偷偷潜伏在我身侧。”

顾陌尘担忧:“无名法力高深,定能察觉到我。”

公仪尘笃定道:“你身上有君笙的空间神印庇护,我那善恶分身也不是吃素的。你放心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
“公仪尘,谢谢你将狐族共生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,你放心,就算我有自我意识和本体,我也愿意和你融魂,待这一切都结束后,我们和阿笙一起找个没人的深山,过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。”

他心念急转,一段玄奥的分离法诀无声催动:“肉麻死了,知道了。”

并非多么声势浩大,只见公仪尘周身泛起极淡的银辉,一道与他气息同源却更为清冷的身影如汇聚的星辰般自他体内分离,悄无声息地化作一道流光,穿透客栈的屋顶,直向灵界方向疾驰而去,瞬息消失在茫茫雪夜。

感受到体内重新流动的、虽不鼎盛却足以自保的法力,公仪尘稍稍安心,盘膝而坐,试图尽快调息,恢复更多力量。

他却不知,身旁的无名在他分离出顾陌尘的刹那,眼睫便轻轻颤动了一下。

‘阿尘,你的计划若能成功让你逃离这世道,便逃得越远越好。

最好……别再回来卷入这是非。’无名在心中默念,悄然坐起身。

他忽然出手,温热的手掌抓住了公仪尘正在调息的手腕。公仪尘一惊,蓦地睁开眼:“无名,你干嘛?”

窗外雪光映着月光,将房间内照得一片清冷透亮。

公仪尘清晰地看到无名脸上那种他万年未曾见过的、近乎温柔的复杂神色。

“阿尘,让我助你一臂之力。”无名的声音低沉得仿佛叹息,“这件事后,我们就……形同陌路。”

话音未落,数道混沌雾气凝成的锁链凭空出现,瞬间缠绕上公仪尘的手腕脚踝,将他牢牢禁锢在床榻上。

公仪尘惊愕挣扎:“无名你犯什么病?开玩笑的话你别当真……”

无名俯身压下,一个吻,缓慢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落了下来。

与其说是亲吻,不如说是一种渡送。

一股精纯而强大的混沌神力通过唇齿相交,温和却霸道地渡入公仪尘体内。

“唔…唔!”公仪尘的唇被堵得严严实实,他彻底慌了神。

怎么会这样?他怎么会突然……“

无名,够了。神力太多,要被撑爆了。

不要,不要,有本事别拿混沌锁束缚我,放开我……”他艰难地偏头躲开,喘息着喊道。

无名这才稍稍退开,目光深沉地锁着他:“从前我总是盘在你本体神树上休憩,早已习惯有你在身边。

如今你既已开始行动,我便帮你最后一次。这一夜之后,无论日后相见是敌是友,总归……会记得今晚。”

公仪尘被束缚得无法动弹,又惊又怒:“无名,你明知道我心中有君笙,还对我做这等…禽兽不如的事。

你放开我,我们还是故友。”

无名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,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怜惜,话语却截然相反:“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。

我对你的心意藏了几万年,今晚就让我放肆这一回。

你好好受着。就当是我……对不起你。”

“一声对不起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?一招落败,谁都可以欺我辱我吗?连你也要这样对我?”公仪尘气得浑身发颤。

无名却忽然问道:“君笙他,他有什么好,如今他不过一介凡人身份,都还没长开呢,就算你知道君笙的身份,想助他登临帝位,他也没那个机会。”

公仪尘扭开头:“既已成定局,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做。

如果这种行为能让你心安理得,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相见。”

无名低笑一声,语气莫名:“要不你跟着我?我替你杀了现在的陛下,让君笙坐上那个位置如何?他有了身份束缚,自然不会对你做些什么。

而且帝渊他…貌似也喜欢你,还惦记你的分身顾陌尘。

你说,我若此刻不帮你,你会落得何等境地?”

公仪尘内心剧震,苦涩蔓延——怎么还真让顾陌尘那家伙一语成谶了。

“你先从我身上起来,总还有别的办法解决。”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
“不,”无名的拒绝轻柔却坚定,他再次俯身吻下,长久的渡送神力,那温柔的动作带着真真切切、灼热的温度与压抑情感的吻,“我们继续。”

“你!你……!”公仪尘又惊又羞,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如此强势对待的一天。

一吻终了,公仪尘唇瓣微肿,气息不稳。无名竟开始替他褪去那身繁琐的罗裙女衣,抽掉发簪,任由他一头银发铺散开来。

随着法术微光闪过,公仪尘恢复了原本的清俊男相。

“阿尘还是这样更好看。”无名抚摸着他的脸庞,低语。

他将他翻过身,背朝自己。

“够了,放开我。渡送神力可以用掌心对掌心,不用这样。”公仪尘羞愤交加,声音都在发颤。

无名的手却在他身上游走,带来一阵阵战栗。“阿尘,你分身和君笙亲近时,你是否也有感觉?”

他的话语像带着钩子,“放心把自己交给我,我保证……就这一次。”

公仪尘脸颊泛着被迫情动与极度羞耻的红晕,一时竟语塞:“无名…算我求你了好不好?你我相识这么久,闹腾半天也就算了,你还真想……

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,老了,做不动。况且景之和池雨就在隔壁,动静太大,影响不好。”

无名非但没停,反而问出一个让公仪尘头皮炸开的问题:“你说融魂后,千颜丹的效验会不会让你本体……也能孕育子嗣?”

什么?他难道还想……公仪尘不敢想下去,只觉得荒谬绝伦,挣扎得更厉害,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喊出来:“景之,快来救父亲,你大伯疯……唔——。”

呼救声再次被堵回口中,化为急促的呜咽。无名轻轻在他额头留下一吻,又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。

一吻方毕,公仪尘气得口不择言:

“靠!你!”

他甚至咬破了无名的嘴唇,立马挣扎着别过脑袋:“我都有孩子了,你也不嫌膈应,别逼我骂你。”

无名舔去唇瓣上的血珠,竟低笑出来,眼底情绪翻涌:“这样的阿尘我更喜欢。以前你不是总想追求刺激吗?

现在…刺激吗?而且你不总说景之是顾陌尘的孩子,不是你的吗?

怎么,现在承认了?还是说你和顾陌尘根本融不了魂。”

“以前是我不懂事,现在你也别瞎想,我不过是想等分身们都齐了再融魂。我……”公仪尘的辩驳戛然而止,因为他感觉到无名的手竟向下探去,褪去了他最后的遮蔽。

冰凉空气触及皮肤,激起一层战栗。

公仪尘瞬间僵住,声音都变了调:“你…别乱来,有本事放了我,我跟你单挑。我要是输了自愿跟你在一起。”

无名只是笑了笑,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止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玩意。

“哈哈哈,我开玩笑呢,阿尘瞧你这紧张的样子,你在想什么,不会真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?我虽心中有你,却不会做这种强迫你的事。”

公仪尘猛地咬住下唇,却还是抑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:“啊……别…无名算我求你…我们都那么熟了…很丢脸的…我还病着呢…”

“没想到你这身体这么敏感,这是替你舒缓筋骨,你不是总抱怨浑身疼痛吗?该不会君笙那小子对你那分身做什么的时候,你也一同承受了吧,嗯?”

“你在替我按摩?”

“嗯,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?”

“好吧,你轻点,不要妄动……”公仪尘被他这乱来的动作惊的都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他的小阿笙。

吻你大爷,瞎操心,渡神力也不至于这样,当我不懂,真是无语。

就在这时,敲门声突兀响起,景之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父亲,方才可是唤我,你怎么了,可是又不舒服了?”

无名动作一顿,迅速拉过锦被将公仪尘严严实实地盖住,只露出一头凌乱的银发。

他自己则快速坐在床沿,掩去眸中翻腾的情潮。

景之推门走了进来,只见父亲似乎裹在被中熟睡,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大伯无名则守在一旁。

“大伯,父亲的额头怎么这么烫?”景之担忧地上前,想伸手探试。

无名稍稍挡了一下,声音略显紧绷:“你父亲已经吃了药,睡下了。现在发热是药力发散,无碍。

快些出去,让他好好休息。”

景之看了眼“熟睡”的父亲,虽觉有些异样,但见大伯在此守护,便也安心几分:“是景之疏忽了。

有大伯在,父亲定然无恙。

景之告退。”

房门轻轻合上。

室内重归寂静,只余两人交织的呼吸声,一道急促慌乱,一道压抑沉重。

无名转过身,目光再次锁定了被褥中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人。

公仪尘细微的挣扎声,引起木质的床榻轻微的吱呀着:“这力道不愧是黑龙本体。他要是一直这样按摩,骨头会不会碎掉。”

他刻意压抑着,却仍难免还是尴尬。

他们断断续续的交谈着,在寂静的雪夜续,编织成一曲令人面红耳赤、心绪复杂的乐章。

“阿尘,感觉怎样,反噬之伤不可大意,我再帮你揉揉手臂。”

公仪尘将滚烫的脸深深埋入枕间,被束缚的手腕无力地攥紧,心中充满了无处宣泄的惊吓、悔恨交加与无脸见人的羞耻感。

而无名的动作,在强势之下,却又始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诀别般的珍惜与痛苦,将这混乱的一夜染上愈发复杂难明的色彩。

“无名,你,穴位按摩就好好按,干嘛还这样盯着我看。

不该……碰的地方…别碰……”